“果然是你啊!啊咧?脸这么臭,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女音戏谑道。
声音的主人站在几米开外、以他目前的视力看不清脸;从轮廓上分辨,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性,身着毫无女人味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外搭一件羽绒夹克背心;脖子上挂有一个单反相机……光眯着眼端详了一阵子,终于判断出眼前的女人是谁
“河内……悠里?”
“切~才几年没见,至于认那么久才把我认出来吗?”河内佯嗔道,似不甘又似感概,“好歹也是你交往过几年的前女友大人吖,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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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十点多,吹干头发后准备上床的凛凛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你哥哥醉了,快来接他。”电话里的女人报了一个地址,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哥哥?哪个哥哥?
谁打来的电话?这么没头没脑的……等凛凛再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她在起居室找到了侑介和梓。
电视里正在重播风斗出演的电视剧,侑介把头枕在长沙发的扶手上、安静得不可思议,凛凛靠近一瞧才发现、这货早就梦周公去了;梓根本没在看电视,而是在翻一本介绍声优资讯的杂志。
从凛凛踏入起居室的那一瞬间、梓就察觉到了,他凝视着走向自己的凛凛、柔声问道:“还没休息吗?”
见凛凛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苦恼,梓立即关掉了声音嘈杂的电视、又合上摊开在大腿上的杂志:“怎么了?”
凛凛把电话的事情跟梓说了一下,梓沉吟了一阵、对穿着睡衣的凛凛吩咐着:“凛凛桑,你去换件衣服,我开车跟你一起过去。”
凛凛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迅速回房拾了一下、坐上梓的车朝电话里提及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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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位于永田町的小酒馆。
梓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两人下车后一路走过去,工作日的夜里将近十一点,弯曲狭窄的街道上,酒吧、c1ub、cafe林立,街灯依旧明亮耀眼。店铺前一排霓虹广告灯箱忽明忽暗,男男女女穿街走巷、嬉笑怒骂,家家酒吧都人满为患。
梓一直走在凛凛的外侧护着她、防着她和醉鬼们碰撞。可路太窄、酒鬼们太high,凛凛估计自己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里都不可避地和梓紧紧挨在一起,所以后来他干脆搂住她的上臂、带着疾步向前。
那家小酒馆就在这条街上的末尾,门不大、不太显眼。梓掀开门帘,左侧是吧台、右侧摆着十来张大大小小的长木桌,桌旁围满了喝酒的酒客。男的大多清一色穿着深色西装、系着领带,身边摆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女的寥寥可数、大多和西装男们坐在一块。
凛凛的眼睛梭巡了一圈,昏黄的光线中、一个披着一头蜜色长发、伏在木桌上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梓哥,那个人……好像是是光哥?”带着一丝不确定、凛凛指着那人对梓说。
梓点点头:“我们过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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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光。
凛凛要是早知道那个“醉酒的哥哥”是光、她或许就不会来了,谁叫她想起下午那一出还一肚子火,连带着看他隔壁那位女士都不顺眼十有八jiu就是她打电话叫她过来的吧?
“你是光的妹妹?”河内看见凛凛时吓了一跳,“……抱歉呐,我不知道你才那么小。”
没想到自己把人家明显还没成年的妹妹给弄到这龙蛇混杂的酒吧街了,幸好这小姑娘也不傻、让自己另外一个哥哥陪着过来。
“我叫河内悠里,姑且算是光的老同学和前女友吧?我和光有好几年没见了,就多喝了两杯~”河内说着,不遮不掩地打了个夹杂着炒面味道的酒嗝。
大魔王的前女友居然是这种类型!凛凛暗暗吃惊:这位河内小姐不是说长得不好看、而是打扮和举止都太不讲究、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自由散漫的调调。假如河内和女装打扮的光站在一起,她敢说光的女人味绝对完胜河内。
……更重要的是,她想象不出一个女人得坚韧到什么程度或者迟钝到什么程度,才能抵御住大魔王无差别的恶意成为其女友并且最后全身而退!顿时一股对勇者的敬意油然而生。
梓分明记得光没有那么不禁喝,于是扫了眼桌上的几个酒瓶,这一眼看得他直挑眉:不大的一木桌上,竟然有啤酒、红酒、烧酒、清酒……喝得这么杂,难怪醉得那般快。
怪就怪在,这两人都喝了那些酒、却只有光醉得人事不省,梓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那个自称是光前女友的女人身上。
“我不知道他住哪,问他地址他又说不全,我就寻思着让他的家里人来接他……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啦!”河内说话的方式也很大大咧咧,她滴溜溜的眼睛转到凛凛脸上,“听说你和光吵架了?他一晚上心情都不太爽,想不到还有人能惹到这混蛋、我那个心痒难耐啊!于是趁他喝醉了问他‘妹妹’是哪位,他一时说叫绘麻、一时又说叫凛凛,我就翻他手机通讯录呗,‘绘麻’的电话要打到国外去、‘凛凛’的电话可就亲民多了……我就果断打了‘凛凛’的电话咯!”
“……”到底是谁惹到了谁啊?凛凛对这颠倒是非的说法无法苟同。
说起电话,河内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手机好像落在厕所了!”
待她找回自己的手机,她才发觉有几通来自凛凛的未接来电,又说道:“我本来是用光的手机打给你的、还没拨通就没电关机了,还好我对数字过目不忘~不过有些不凑巧,我用自己的手机给你打电话那会儿、被光吐了一身,我就去了一趟厕所,整理完连手机都忘在那了,不是故意耍大牌不接你电话噢。”
用光的信用卡结了账,梓背起沉睡的光,凛凛和河内并排跟在后面。
走出混浊的小酒馆、街道上的空气显得清爽得多,二月的夜风还很凉、凛凛被吹得打了个寒颤。眼角的余光一瞥、走在她旁边的河内只穿着一件不怎么挡风的衬衫,那件被吐脏了的羽绒夹克背心、被她厌恶地团成一团抓在手里。
夜风撩起她不羁的短发,河内小巧的耳垂上、唯一的耳洞早已长合了,那一瞬、凛凛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