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再曹诺莎那里?”我追问。
“这个……我……”
我冲着电话吼道:“是或者不是!别跟我来什么你你我我的!”
齐凯估计是被我吓到了,脱口而出道:“是!”
是……
果然是……
我把眼泪用力别回去,狠狠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我不待齐凯在说话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开始飙泪,时不时还有人经过瞟我几眼,不过在医院这种冷淡的地方这样的场景应该再普通不过了,哭着哭着我就觉得哭得没意思了,又没人心疼,有什么好流泪的?
你妈的,今天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一天。
就在今天,我刚得知我最爱的两个男人里一个要死了,一个不仅骗我还去找别的女人。
老天爷你玩我是吧?
玩我是不是特别有意思?特别有成就感?
我想应该比较有成就感,像我这种傻瓜绝对是稀世罕有,竟然会相信誓言这种东西。
我关上手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回到了房间里,这个时候,只有看着阎大彪的脸我才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飘零,只要他还在,不管是老了病了,我都觉得家还在,他不在了,我就没有家了……
这么想着我握住阎大彪的手轻轻靠在了他身边,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老得这么快呢,我几乎能看到生命力从阎大彪身上迅速的流走,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我的脑袋上,阎大彪醒了……
我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杯子里默默地流泪,不敢发出声音来,不过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没法控制身体不颤抖。
阎大彪难得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脑袋,轻叹一声道:“青青,你也24岁是大姑娘,是有家的人了,本来我不应该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是个直心眼,直心眼总是容易吃亏的。”
我咬着被子不说话,怕一说话就崩溃,我不想阎大彪这个时候还要安慰我……
“小沈联系上了吗?”
提到桑眠我心里又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一样,我半响才开口道:“恩,联系到了,他有急事……”
“算了算了……”阎大彪轻叹一声。我是他养大的,心里那点小心思自然知道是瞒不过他的,不过阎大彪很贴心地没有多问,只是又摸摸我的脑袋道:“青青,以后你老子不在了,你要记住一件事情。”
“恩……”我点点头。
“没有爹妈疼得姑娘是没办法撒娇的,所以你要记着,无论你多喜欢一个人,都不要忘了对自己好,知道吗?老子不在了,你要自己爱自己。”
“阎大彪,你虐到我了……”我坐起身来,一边抹着泪一边嚎啕大哭着,越哭越汹涌,怎么都止不住,阎大彪默默地看着我,然后也哭了,他哭得也很大声,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用尽了力气去哭。
我们fù_nǚ俩就这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对哭着。
阎大彪,我记着了,我真的记着了,我一定对自己好,一定不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第二天早早的阎大彪就闹着要回家,医生也没有多阻拦,她早就跟我说了,到了这个地步治疗也没什么用了,老人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就是了。
回到家后阎大彪还是挺开心的,就是总是喊疼,有时候在床上疼得打滚,我哭着让他回医院他又死都不愿意,我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疼。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有用过,我忽然发觉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这样远,明明他就在你的面前,你看得到他的痛苦,却丝毫都不能感受到,更别说帮他分担了,我头一次觉得人活着是这样孤单的一件事情。
疼过了,阎大彪便躺在床上直喘气,然后便让我推他去院子,他就在那棵大槐树下笑眯眯地坐一个下午。
“爸……”我靠在他的腿上,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你好歹跟我说几句话啊,你就看着老妈,都不理我……”
阎大彪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道:“这么大了,还撒娇,也不怕肉麻……”不过他还是摸摸我的脑袋道:“要不跟你讲讲老子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想当年老子也是这码头的一霸,那些小混混谁听到阎大彪这三个字不抖上三抖的!”
这丰功伟绩阎大彪跟我讲了无数遍,但是我还是靠在他腿上应道:“好,就讲这个。”
阎大彪讲得兴致勃勃,可是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靠在他腿上沉默地流泪,不敢发出声响打断他。
我记得他说的话,没有爹娘疼得姑娘是没法撒娇的,所以趁着他还在,让我最后再撒几天娇,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撒娇不懦弱了。
阎大彪睡着的时候我便翻出手机,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这几天桑眠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发给我,只匆匆打了几个电话,我甚至来不及跟他说几句话他就挂断了……
我知道他现在□乏术,因为曹诺莎家里出了大事,我知道我应该理解他,他不是说了过几天就回来吗?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有种要爆炸的感觉呢?
“青青,很抱歉,我过几天回家陪你好吗?”
好,我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因为桑眠说了:“青青,你不要任性。”
恩,我不能任性,因为曹诺莎死了老公和孩子,所以我作为一个善良贤惠的妻子,我应该理解丈夫为朋友跑前跑后的苦心。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很需要你……
我奋力将手机摔向墙上,可是这手机质量真是好,硬是没摔烂,我操!连手机都跟老子过不去!
老娘还不信了呢!
我牵起手机作势又要甩,却在这时忽然听到阎大彪在叫我,我以为他又犯疼了,慌乱地跑进屋子里,却见到阎大彪自己坐了起来,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青青,把我推出去坐坐好不好?”
“好!”我见到阎大彪像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开心地推他出去坐,坐了一会儿阎大彪又吵着饿,对我说:“青青,我想吃街口那家林记的牛肉面,最大碗的那一种。”
听到阎大彪这么说我开心地恨不得跳起来,这几天他都不愿意吃东西,只能勉强吃一点流食,现在竟然想吃牛肉面,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只要还能吃,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