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娘微笑道:“皇上,他并非见死不救之人,他不愿意救治,必有他的道理。”
“朕就是要听听他这道理!”
望着李世民目光炯炯,左少阳并不畏惧,昂头道:“当初我救治杜宰相,说了他的病只能用女人的胎衣入药才行,他当时明确拒绝了,我便没有给他医治。后来我到衢州治病,杜敬派了管家来找到我,说他可以说服杜宰相用胎衣入药治病,我只需要用胎衣入药就行了,我也是救人心切,就轻信了杜敬的话,配药给他,想不到他竟然用这一招陷害我。以至于杜宰相自杀而亡。这件事我很痛心,但是,我扪心自问,纯粹是受人欺骗,本意是救人,为了救人而判我死罪,我不服。我不能戴着一个谋杀的罪名生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希望皇上能据实认定我的行为,宣告我无罪。否则,既然我已经背负了杀人罪名,我就不在乎再多谋杀几个,他们死不死都与我无关!我就死心塌地当一个见死不救之人!”
“你敢要挟朕?朕可以赦免你,也可以再把你送回法场!”李世民怒道。
苗佩兰本来很害怕躲在了左少阳身后,听到这话,感觉不妙,下意识一晃身,护在了左少阳面前,捏着拳头,冲着李世民怒目而视。
李世民刚才没有仔细看这姑娘,见此情景,倒是一愣,好生看了看苗佩兰。淡淡一笑:“你的妾室倒也勇敢。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苗佩兰,皇帝,你要杀我老爷,先得杀了我!”
“兰儿别担心!皇帝不会杀我的。”左少阳低声道,晃身闪出苗佩兰身后,对皇帝李世民道:“我不是要挟,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我给他们看病,我同意,交换条件是你要根据事实认定我无罪。否则,我没必要听你的话。因为,我的医术是我自己学来的,不是皇帝你给的,你虽然是皇帝,也没有权力指令我必须给某人看病,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的臣子。我自己的医术,我想给谁看病就给谁看病,我不高兴的人,我就不看,就这么简单!”
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李世民说话,可左少阳这话听着虽然很无礼,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李世民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一时找不到言辞来反驳。
萧美娘笑了:“皇上,臣妾觉得他说得在理,皇上也是因为太过伤心杜宰相的死,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这件事,杜宰相不肯吃杜公子的药,那也是必死无疑的,太医不也说了,他绝对活不过去年冬天的。人才难得,杜公子医术如此神奇,那是千年也不会出一个的呀!”
这句话说到了李世民心坎上,李世民三次核准左少阳的死罪,其实都是心存犹豫的,便是因为左少阳的医术太过神奇了,这样的人才,整个太医署太医加起来也比不上,刚才他本来想任命左少阳为贴身御医的,便是出于对人才难得的考虑。
虽然他极度痛心杜如晦的死,曾经决意杀掉左少阳对杜如晦报仇,但是,时隔将近一年之后,他的仇恨毕竟淡了不少,对左少阳的才能的赏识开始逐渐占了上风,爱才之意已经让他心存犹豫。加上萧美娘和永嘉公主的耳边风说情,到底决定赦免左少阳,但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好歹,直到送上法场,才下旨削发替头,想吓他个半死,也算出一口心中恶气。没想到这一吓,把左少阳原本宽厚仁慈的心境,吓成了软硬不吃的铁石心肠。
现在这情景,认定左少阳无罪,不仅可以让他救治杜敬和刘政会的家人,还能笼络人心,将这盖世神医收为己用,死者毕竟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已经下旨准许削发替头,明眼人已经知道自己是想保他姓命了,又何必一定要在乎这罪名呢,杜如晦到底是自杀而死,不是被人所杀,已经杀掉一个杜敬,也算有个交代了。何不借坡下驴,给了萧美娘一个面子,讨得美人欢心,也是好的。
想到这,李世民笑了:“好!朕爱惜你一身本事,就下旨定你无罪,并任命你为贴身御医,伴随朕左右,如何?”
左少阳笑了,拱手道:“多谢了,认定我无罪就可以了,至于贴身御医,还是免了吧。我已经是死人一个,孤魂野鬼,在阎罗殿可以呆,皇宫却是不能呆的。”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瞧向萧美娘。
萧美娘嫣然一笑,对李世民道:“皇帝,既然左公子无意仕途,就不用强留了吧,将来若有什么事情找到公子,公子应该不会推脱的。——对吧左公子?”
左少阳感激地笑了笑,点头道:“天底下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但娘娘有命,少阳莫敢不从!”
李世民本来想让萧美娘劝说左少阳留下,想不到萧美娘却帮着左少阳说话让他不留,而左少阳更绝,在他眼中,自己这堂堂大唐皇帝的命令竟然可以不顾,而只说遵从萧美娘的话,这让李世民很是有些尴尬。
萧美娘岔开话题,问道:“左公子今后有何打算呢?”
左少阳握住了苗佩兰的手,道:“我将带着我的兰儿,还有我新收的徒弟,东渡倭国,跟我家人团聚。”
永嘉公主一直不说话,直到此刻,才好奇地问了句:“没听说你收了徒弟啊,这一年你一直在死牢,如何收了徒弟了?”
“是宰相杜如晦的儿子杜铭,我一直跟他治病,他非常喜欢医术,人很聪明,又很勤奋,而且非常仗义,不畏生死,很合我的心意,更何况,他父亲的死,多多少少于我有关,我心中到底是愧疚的,所以,我想好生教导他,使他成为一代名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