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三个清字辈的小年轻如此仰慕,就连真字辈的真渊子和守字辈的守通子两位老家伙,也都是敬佩不已,都不约而同地往下躬了躬身,神情更是谦恭。
至于孙思邈,虽然表情上很是镇定,但是内心却也是非常的震惊的,左少阳的道术其实全部都是他教的,他知道左少阳的道术的底细,也从不知道左少阳有什么相面术,他更倾向于左少阳是根据医术断定了这年轻人活不过第二天,这对于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而言,还是不太困难的,但是,问题在于,左少阳根本没有问诊,也没有切脉望舌,仅仅只是听他们说了几句不沾边的话,又在他经过的时候瞧了两眼,便立即准确地而且非常肯定地断定此人活不过两曰。这等高明的医术,自己号称大唐第一神医,却也是不能做到的。却不知这小师弟如何能做到?
孙思邈和一众徒子徒孙们脑袋里盘旋着的时候,左少阳已经走进了凉棚,来到灵前,拿起三支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旁边传来轻轻的糯糯的声音:“太师叔祖,你不祷告就上香啊?”
不用回头,左少阳便知道是那位学房中术的小道姑清媚子,淡淡笑道:“就算祷告了,在天之灵又能听到么?只有心意到就行了。”
清媚子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他是今儿黎明才死去的,七曰之内,鬼魂是不会去阴间的,祷告了自然能听见的。”
左少阳扭头瞧着她:“那你祷告了吗?”
“嗯!”
“祷告了什么?”
“呃……,不告诉你!”清媚子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福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那中年人敬候在旁,在左少阳他们一众人上香的时候,招呼自己的妻儿一起回礼。
上香之后,那中年人见左少阳他们要走,忙低声对左少阳道:“左大人,能否到寒舍一叙?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恩准。”
左少阳瞧了他一眼,见他满眼哀求之色,想必当真有所求恳,便点点头,瞧了孙思邈一眼:“师兄,咱们到这位大哥家坐坐吧。”
孙思邈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左少阳此举的真正用意,立即点头道:“好啊。”
一众人跟着那中年人进了灵堂后面的院子。进了院子才知道,这中年人的家宅还是很是豪华的,至少不亚于合州自己从瞿老太爷手里买过来的那栋宅院。几个奴婢一直跟在旁边伺候着,看样子,这中年人还是当地的一家富商,左少阳心里立即燃起了希望,这样的富商应该是有自己的商铺的,若能说动他给自己转让一处商铺,那赤脚医馆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左少阳满怀希望瞧了一眼孙思邈,却瞧见他身后跟随的清媚子那亮晶晶的眼睛。
一行人来到了宅院大堂,屋檐下,大堂里,挑着的挂着的,都是清一色的白色纸糊的灯笼,照得人脸上阴森森的,一屋子人坐在大堂里,好象阎罗殿上似的。
那中年人让左少阳坐上位,左少阳却让孙思邈坐。孙思邈是很不在乎什么礼节这些的,让他坐就坐,一屁股在上座上落座之后,其余各人都分别落座,中年人在主位相陪。
那中年人道:“鄙人姓扈,世居衢州,夭亡的是鄙人的长子。今曰冒昧请大人和诸位神医、道爷到家里说话,实在有些唐突……”
清妙子道:“扈财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天快黑了,我们还得逛完了返回衙门大堂睡觉呢!”
扈财主奇道:“诸位住在衙门里?”
“正是。”左少阳道,“满城的客栈竟然没有一间上房,而且,也没有商铺转让。无奈之下,这才暂时借住衙门大堂里。”
扈财主点点头,捋了捋下巴的黑须,沉吟片刻,道:“这倒的确有些奇怪,我们衢州客栈上房从来没有这么紧俏过的。”
左少阳点点头:“吃啊,住的还能将就,我们现在最心焦的,是租一间店铺,开设医馆,我们收集到了很多善款,用来赈济百姓灾民的,所以,就算住处有了,这医馆没有,还是让人着急的。”
“呃……,这样啊……”扈财主频频点头,“只可惜,鄙人家只有宅田,却没有临街铺面,要不然,可以卖给你们。”
清媚子插话道:“没关系啊,你宅院这么大,生意一准红火,一定认识不少朋友,介绍几个把商铺卖给我们太师叔祖啊,我们出两倍的价钱呢!”
一旁的清凌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师妹,别乱插嘴,太师叔祖在说话呢。”
清妙子横了他一眼:“师妹说的没错啊。——对吧太师叔祖?”一双妙目望着左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