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后,左少阳和三女都有些瞪目结舌了,彭炳买下的这一大片土地,是沿着曲江边一直到左家的,一眼都望不到头。无数的工匠分成几部分,分别忙着各自的工作,有的在忙着拆房子,有的负责清理场地,有的则负责从城外运进肥沃的泥土以及细沙等铺在已经清理出来的地方。有的则在沿着四至边界分段负责,开始挖地基修建围墙,当然,一大半的劳力则在挖掘人工池塘。
本来,按照左少阳的构想,是只挖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池塘,可以浇园就行了,但是问了监工才知道,是彭炳的意思,要挖就挖一个像样的湖泊出来才好看,所以面积扩大了很多倍。挖出来的泥土堆在靠近曲江边的地方,要修成一座小山,可以种植那些喜阴喜燥的药材。在山顶上,还可以修建观景台。
乔巧儿咂舌道:“这么大的地方啊,比我娘家宅院大多了。”
苗佩兰满心欢喜:“这么大一块地方,比咱们合州的二十亩药材田都要大得多,可以种很多药材了呢。——白姐姐,应该还有很多空地种你的花草!”
白芷寒微笑点头。
下午,左少阳配置了药丸,和新附片一起送到了彭炳府上,教了煎药的方法,再三叮嘱附片一定要先煎大半个时辰才能入药。彭炳谨慎地答应了。
当晚,白芷寒打点精神,做了一桌好菜,给左少阳压惊。一家人围坐一起,小酌几杯,很是欢畅。
第二天一早,左少阳照常到太医署东南医馆上班。
他在华山失踪的消息杜淹下令严格保密,所以廖医监等人并不知情,见他回来,忙喜笑颜开上来道辛苦。
左少阳关心自己诊治的几个病患的情况,问了之后得知,情况都还不错,特别是几个中风病患,一直稳步好转,那个伐木工的少阳症虚损,也有了明显好转。心中很是高兴。
左少阳问起这些天有无疑难病症,一个头发花白的梁姓老医师道:“左大人,老朽这里遇到一个病患,已经用药多曰,不见效果,不知大人能否指点一二?”
唐朝的医师相当于现在的主治医师,官品仅次于左少阳这医正,这梁医师平时不太爱说话,跟左少阳也只是点头微笑的交情,平常只是默默给人诊病,没有病患时,便拿着一卷医书看着。左少阳很是敬佩这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老大夫的。忙拱手道:“梁医师客气了,咱们一起参详吧。”
梁医师点点头,走回自己的诊室。左少阳跟了进去。
诊室里坐着一个小女孩,一脸病容,旁边站着一个妇人,也是面有忧色,可怜巴巴望着他们,指望着他们能尽快帮自己女儿解脱病痛折磨。
梁医师躬身让座:“左大人请做。”
左少阳摆摆手,从屋角拿了一根圆凳,坐在小女孩身边,瞧了梁医师一眼。意思是让他介绍一下病情,可是梁医师却微笑不语。左少阳不仅肃然起敬。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有经验的老郎中。
很多大夫找人会诊,没等别人诊查,便滔滔不绝先把自己的观点和看法都说一遍,这是会诊很忌讳的事情,特别是中医,因为中医很大程度上是一门经验医学,不像西医那样,有各种化验、检验和仪器检测等客观结果的支撑,医生只需要根据这些结果便基本上就能确定是什么疾病。
而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可以说并没有特别统一的标准,比如发望诊的五色,赤、白、黄、青、黑,有时候是比较难区分的,因为病患本身皮肤颜色就有很大不同,加上观察时的光线、明暗程度、以及病患的情绪,甚至饮食,都可能会影响皮肤颜色,这时候就需要医者凭借经验来判断了。
如果中医会诊,前医说一大堆自己的诊查结果,往往会误导后面医者的判断。这梁医师没有说自己的诊查,便是不想误导左少阳。
左少阳便问那女孩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嗓子痛!痛得好厉害!”
左少阳从桌上取了一个压舌板,道:“张开嘴我看看,——啊!”
一看之下,舌质红,舌苔粗黄。咽喉部充血,两侧扁桃腺肿大,布满了溃疡点和脓姓渗出物。伸手摸了摸额头,滚烫。
左少阳问道:“身上觉得酸不酸?”
小姑娘点点头:“酸。”
“大小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