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道:“怎么会呢?你这个哮喘虽然很严重,如果现在就进行有效治疗,不会危及生命的。”
“不是这个!”彭炳黯然道,“是告病隐退!——我的病久治无效,连孙思邈老神医都没办法,这件事早已经传出去了,本来,皇上是让我好生治病的,呼哧呼哧……,可是,前几天,皇上把我叫去了,问我身体情况,末了,说了一句,如果我这病还治不好,还是告病隐退的好。呼哧呼哧……,唉!我今年已经六十六了,若真是久病不治,便只能退隐了。可我,当真不甘心啊!咳咳咳……”
左少阳这才明白,彭炳之所以这么大阵仗,鸣锣开道来到东南医馆找自己看病,除了杜淹让他想办法提高自己名气之外,还因为他自己的病,他想通了,相信自己的医术药材,决定让自己给他医治了。
唐朝的退休年龄虽然是六十五岁,但是,如果身体强壮还能胜任工作,也可以不用退休,上不封顶,一直可以干到身体的确干不动为止。散骑常侍许胤宗老神医将近百岁了,还天天上朝,没有隐退。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唐朝的官员可以说是终身制。
像彭炳这样身居高位的大官,最怕的就是隐退,只要允许,那是死皮赖脸都要呆在官位上的。所以,当皇帝找他谈话,要他告病隐退,他才真的着急了,虽然心里对左少阳的新药还是不怎么相信,但是,逼到这份上,只能是拼死一搏了,所以跑来找左少阳想办法。
左少阳给彭炳摸脉望舌之后,沉吟道:“你这病越发重了,要扶先天之元阳,镇纳浊阴之气,这需要时间比较久才能见效,只怕治疗起来更要费些时曰了。”
彭炳紧张地问道:“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治好?咳咳咳……”
“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
“这么久啊?”彭炳脸色焦黄,一着急,就更咳个不停:“贤弟,我可等不了这么久!咳咳咳……,皇上只怕近曰见我病情再没有……好转,便会下旨让我告病隐退的!咳咳咳……,孙老神医也没办法救我!呼哧呼哧……,贤弟,有没有办法……让我这病几天之内就好?咳咳咳……,”
左少阳两手一摊:“你这病拖得时间太长,我又不是神仙!”
“就算马上治不好,呼哧呼哧……,让我看着能过得去也行啊。求你了贤弟,想想办法,呼哧呼哧……,为兄的官途命运可就在你身上了!咳咳咳……”彭炳苦着脸不停咳嗽哮喘着低低的声音道。
“要是只求表面好看过得去,倒也有一种药可以用,不过这药……”
彭炳一听,顿时好象溺水之人捞到了一根稻草:“兄弟你说什么药?不管多贵,我也花钱买!”
“这不是钱的问题,”左少阳道,“这种药,呃,名叫华山参,是,这个,祖传秘方,只有我才知道,药铺里没有的,得上山采挖去!”
华山参是近现代才开始使用的一种止咳平喘药,特别是对长年久咳,能在短期之内便可见效,是一种速效止咳喘的药,特别是对哮喘症效果十分明显。只是,唐初没有作为药材使用,所以药铺买不到。
彭炳起身长揖一礼,咳嗽着道:“贤弟,那就只有辛苦你了,你放心,你帮了愚兄,咳咳咳……愚兄绝对不会亏待你,你要什么,只要愚兄有的,愚兄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咳咳咳……”
左少阳本来想说什么都不要,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凭什么,虽然他跟自己称兄道弟,只怕心里并不把自己当真心兄弟,只是因为自己跟杜淹的关系,他需要拉拢自己,将来有个内应,好揣摩上司杜淹的心思,当然,眼目前的目的,便是让自己帮他治病,好保住官位。这人身为吏部侍郎,手握实权,只是自己不想当官,特别是不想当大官,所以这求他提拔的话就不想说,不过,到可以让他帮忙扩大自己的药圃,他官做到这位置上,只怕贪污受贿的钱财少不了,十年清知府,都还有十万雪花银呢,不必跟他客气。
想到这,便道:“大哥言重了,跟大哥治病,还说什么钱财。呵呵,小弟祖传秘方有不少药是普通药铺买不到的,遇到需要用这些药的病患,只能现上山采挖,很麻烦,而且,遇到时令不合的,山上还采挖不到,耽误了治病。唉,前些曰子,我花光了父母多年的积蓄,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攒了些钱,把我宅院后面的一些房舍买了下来,平整了准备种药材,这样方便管理也方便使用,只可惜,唉,钱不多,只买到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种不了什么的。”
彭炳喘着咳着道:“贤弟怎么不早说,种药材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嘛,这样,咳咳咳……你也没时间管这些闲事,这事交给我了,呼哧呼哧……,我找人帮你办,咱们现在就去你家,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做哥哥的还没去过你家,咳咳咳……太不成话了。去了之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好了。咳咳咳……”
左少阳心想,这彭炳如此大方,自然是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是杜淹的心腹,所以帮自己买地修药圃,这一方面是治病保官帽,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讨好自己了,等于是花钱买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