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正还是不相信十多文钱一剂的药能把中风治好,他为人正直,有啥说啥,当下也不掩饰,拱手道:“左大人这话在理,偏瘫这种病,真要说收效了,得看能不能站得起来,能不能正常言语,能不能行动自如,光是说话顺溜点,自我感觉好一些,只怕还不能说收效了。
马屁精瞪眼道:“刘医正,你这可就不对了,左大人这方子如此灵验,众人皆知,你却偏偏要唱反调,难不成你治牛老太的鼻衄整整十天没效果,人家左大人一剂药就止了血,你觉得扫了面子,故意在这添堵啊?”
刘医正有些意外,左少阳刚来的时候,这马屁精对左少阳冷眼相对,甚至出言不逊,现在,却把左少阳的马匹拍得山响,这墙头草也倒得太快了点吧?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这么快就从“踩”转成了“捧”。
马屁精见刘医正没有回答,更是得意,笑道:“刘大人,咱们行医的,最怕的就是骄傲自满自以为是,甚至嫉贤妒能,那医术永远都不可能提高!现在,左大人用十多文一付的药给牛把式治疗中风,已经收到了显著效果,这就是能耐!谁要不服气,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早把牛把式的中风治好了,给咱们也开开眼啊?”
刘医正知道这马屁精是上面捧,下面踩,同僚打压,说怪话也不是第一次了,偏偏这一次的怪话说的自己都不好反驳,因为说的是实情,治好闷头不语。
马屁精见刘医正哑口无言,更觉得意非常,扭头对廖医监道:“廖大人一向是求贤若渴,敬重爱惜有本事的人的,哪怕是刚出道的后生晚辈,更不要说左大人这样医举高中探花郎,又是医学世家出生的名门之后了。对吧?廖大人。”
廖医监捻着胡须连连点头:“是啊,左大人能把牛把式数年沉疴一举治愈,这可是真本事,而且,竟然不用人参,只用了既便宜的药便办到了,这可真是平民百姓的福音啊。——马大人,你要将这个医案整理出来,上报太医署,争取请太医署转发各医馆,今后遇有身患中风的贫苦百姓,都转到咱们医馆来,请左大人医治!”
左少阳听他这话,倒是心头一动,这不仅是百姓收益的事情,也是自己扩大名气的机会,当下微笑拱手道:“行啊,如果是这样,中风病患能第一时间送到我们这里治疗,治愈的可能姓会大很多,也能更快地康复。”
马屁精赶紧躬身答应:“廖大人放心,左大人放心,这件事交给卑职,一准办得妥妥帖帖的。”既然要写材料总结,自然是要亲临现场查看一番的了。所以马屁精也决定跟着一起去看看。
刘医正也是要去的,眼见为实,到底有没有这件事,如果真有,找到一个用如此便宜的药剂治好中风的方子,那还真是足以让人惊喜的消息。
其他的医工和太医署学馆学生也都纷纷想跟着去看看,廖医监是想着法拍左少阳的马屁的,这种露脸的事情,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了,便都答应了。
于是乎,一大帮子人跟着来到了牛家。
牛老太来到炕边,对牛把式道:“孩他爹,左大夫和刘大夫他们来给你复诊来了。”
牛把式斜靠在床头,听了这话,左手竟然动了动,似乎要抬起来,喉咙里含糊不清说道:“多……,多谢!坐……,坐啊……,拿凳子……。”
这简单的两句话,已经足够让刘医正等人震惊的了,前两天来,牛把式还不能说话,口角流涎,这才几天,便已经能说话了,虽然很模糊,但已经能辨别出来。
刘医正和马屁精都上前诊查了一番脉象舌象,又跟牛把式说了几句话,感到果真是比前几天大有进展。马屁精的马匹自然是滔滔不绝了,连刘医正也情不自禁赞叹,不过他还是直截了当说了,现在只是略有起色,正要叹道治好,还为时尚早。自然又引得马屁精一通冷嘲热讽,刘医正知道他这德姓,也懒得跟他理论。
左少阳给牛把式诊查之后,发现由于天寒地冻,牛把式夹杂了外感风寒,自觉关节疼痛,决定在新方里酌情增加麻黄、桂枝和细辛,鉴于阳气已经有所恢复,干姜和附子可以适当减少一些用量了。同时,增加了黄芪、当归和菟丝子,助阳益气,活血养血。
效果已经出现,轰动效应也开始见了成效,这一次就不必再在大堂里摆着煎药了。左少阳让牛老太不必自己去医馆取药了,自己回家熬好之后第二天上班路过时送来。他上班的路上要先经过牛把式家。牛家自然是千恩万谢。
离开牛家,跟左少阳没有直接回家,趁着还没有关市,他径直来到东市,找到了济世药行的鲍掌柜。
鲍掌柜前几次帮着左少阳介绍媳妇,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左少阳对他很是感激,两家那之后是经常走动的。
左少阳进门之后,店伙计自然认得这位今科探花郎,见他来了,急忙招呼他在里间客厅就座,并赶紧跑到后堂禀报鲍掌柜。
鲍掌柜本来正在跟一个客户商议一笔大药材买卖,一听他来了,也顾不得生意,叫二掌柜来接着谈,自己赶紧疾步出来,拱手笑道:“左大人来了,呵呵,这只怕是左大人当官之后,第一次光临鄙馆啊。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左少阳道:“填色也不早了,我就不客套了,我找掌柜的是想请你帮我在家里办一个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