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刻左贵老爹捋着胡须笑嘻嘻听那几个媒婆花言巧语保媒,乔冠悄悄来到左少阳身边,低声道:“左兄,借一步说话,可否?”
“好啊。”左少阳背着双手,跟着乔冠走到旁边厢房廊下。
乔冠回头瞧了一眼亲密说笑的乔巧儿和苗佩兰,笑道:“她们两真跟亲姐妹似的。”
左少阳很难见到铁板一块的乔冠面露笑容,虽然这笑容看着有些勉强,不禁笑道:“是啊,她们在一起很合得来。”
乔冠压低了声音,道:“左兄,咱们也不是外人了,我这人说话也直,不喜欢拐弯抹角。”
“乔兄有话尽管说,直截了当最好。”
“嗯,”乔冠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在合州时,曾与你们定下了巧儿的婚事,把巧儿许给你为妻。后来,家父考虑不周,悔婚了,事后很是后悔,也深深自责,老天爷见怜,给了一个悔过的机会,两家人又在一起了,所以,家父托小弟,给左兄重提婚约,能否不计前嫌,继续履行原定婚约,娶巧儿为妻?”
左少阳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乔冠的手,道:“多谢厚爱,不过,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要跟家父和芷儿、兰儿他们商议。”
乔冠感觉到手心有个东西,好像是个纸片,是左少阳跟他握手时塞在手心里的,肯定是不方便跟人说的话,脸上不动神色,顺势把纸片收在了手心里,微笑道:“应该的。”
正说到这里,就听到正堂里左贵老爹叫道:“忠儿,过来!”
左少阳忙朝乔冠歉意一笑,快步来到正堂,站在父亲身边。
左贵老爹道:“忠儿,你听听这些女子,有没有满意的。可以先见见面。”
几个媒人立即唧唧呱呱冲着左少阳说了起来。左少阳两手一摆,说道:“稍安勿躁,听我先说!”几个媒人这才住嘴。
左少阳道:“你们吵得我的头都大了。不过,今天我刚刚及第,中午我和家父都有些喝醉了,实在不适合商谈这件事,还是改曰再谈吧。反正我会择优决定,不会草率就定下来了的。”
众媒人不甘心,又呱呱接着说。左贵老爹道:“我家忠儿已经说了,今曰不谈,诸位请回,明曰再说。”
白芷寒和丁小三都上来,把这些歌媒人连劝带拉请出了院子。
瞿老太爷和乔老爷都笑了,拱手告辞,也各自离开了。苗佩兰叮嘱了左少阳晚上别喝太多之后,便也跟着乔巧儿离开了。家里这才安静下来。
白芷寒让左少阳在屋里休息,自己熬了醒酒汤给他和左贵老爹喝。左贵老爹还是十分兴奋,让丁小三泡了一壶茶之后,拉着左少阳在大堂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从祖父当官说起,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久,然后又说娶妻纳妾的事情,忿忿然说了悔婚的事,又憧憬将来能娶更好的一房儿媳。
左少阳只是微笑着听着,一直说到了傍晚时分,便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丁小三开门之后,便听到曲鸣很有几分夸张的笑声,进来之后连连作揖,跟瞿老太爷告罪,然后拉着左少阳出门上车走了。
这一夜,他们十个医举及第的进士,由状元曲鸣做东,在平康坊里喝了个通宵,当然请了花魁唱曲舞蹈,好在这一次他们去的不是眠春阁,虽然听了艺姬唱了左少阳题写在眠春阁墙壁上的那首新诗,但这帮人都是学医的,对诗词的兴趣显然比不上秀才科的人,又光顾着及第欢庆了,所以没人询问唱的新曲是何人所作。左少阳也就没成为众矢之的。
喝到后半夜,都醉了,这些人眠花宿柳,一个个搂着女人春宵一刻去了。曲鸣给左少阳也安排了一个,左少阳也不好推辞,但是,他的处男之身,自然不愿意给一个春楼女子。所以到了房间之后,让那女子睡在外间,自己把门从里面闩上,在姑娘秀床上四仰八叉很舒坦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曲鸣又接着做东,带着同榜进士到慈恩寺的雁塔下题名,这里六科进士都来了,热闹非凡,相互道贺,当然,最风光的是秀才科的,左少阳他们医术科的不怎么引人注目,曲鸣感觉不得劲,又带着大家到曲江池荡花船饮酒作歌。
虽然还是寒风凛冽,但这些人都游兴不减,跟船娘们打情骂俏,很是热闹。一直喝到傍晚,曲鸣这才派车将他们一一送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乔老爷一家人坐着马车来了,来到左家。左贵老爹和左少阳都才刚起床,得知乔老爷一家登门拜访,便请了进来,在大堂坐下说话。
待所有的人都坐下之后,左少阳轻咳一声,对左贵老爹道:“父亲,我要娶巧儿姑娘为妻,请您帮我托媒说亲。”
一言既出,左贵老爹虽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乔老爷夫妻和乔冠则是喜上眉梢,而乔巧儿羞得一扭脸,躲进了苗佩兰的怀里。
白芷寒和苗佩兰都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早在合州两人就挺谈得来,以前又曾有婚约。所以,左少阳突然提出要娶乔巧儿为妻,虽然事出唐突,却还是能让人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