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落座之后,便有婢女奉上极品香茶和瓜果点心。
美妇老鸨这才满脸是笑闻言问道:“田少爷,今儿个打算怎么乐呢?是听歌还是看舞,还是斗酒还是作诗?”
平康坊高端青楼的艺伎分类很细,有跳舞唱歌的舞姬、歌姬,有演奏丝竹管乐的乐姬,有吟诗作赋的艺姬,还有酒量好能说会道专门陪客人喝酒行令的酒姬等。
田少爷道:“左兄是第一次来,这些都让左兄领略一遍好了,这样,先摆上酒宴,找几个酒量好的来陪左兄我们喝酒行令,酒过三巡之后,再叫歌姬、舞姬献舞献歌,然后再叫艺姬来给我们弹唱。——左兄,这些姑娘可都是个个一等一的品貌才情,见到动心,可别手软,这些兄弟可个个都是饿狼,你不出手,别人可要占先了。那后悔莫及哟!”
一众人等哈哈大笑。
很快酒宴摆上,数量不多,但做工精致,上的美酒也是甘醇无比,左少阳还没等喝就已经醺醺然了,连称好酒。
房门一开,莺莺燕燕地进来几个如花似玉少女,热情开放,活泼可爱,一人身边一个,说了各自姓名。其中一个少女最是热辣,口才也好,自饮三杯之后,当了“席纠”,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酒司令”。
这席纠姑娘饮了三杯之后,问道:“田少爷,咱们今儿个行什么令?”
田少爷道:“今曰以左兄马头是瞻,左兄决定行什么令,咱们就行什么令。左兄,你说吧!是左右离合令?还是言小名令?”
康玄胡插话道:“要不行一字惬音令吧!”
唐朝人喝酒喜欢行令,而且大多数酒令都是文字游戏,是文人雅客们行的,左少阳穿越过来已经有一年了,对这玩意还是不怎么擅长,跟这帮子文人在一起,特别是田少爷,隆州秀才科头名,更不敢班门弄斧了。连连摆手道:“我只会看病喝酒,这文绉绉的酒令我可不会玩,还是你们玩。轮到我我喝酒就是。”
田少爷道:“那怎么行,今曰你是主啊。”
伍舒道:“我也不喜欢太文雅的酒令,咱们选个好玩又不会脑子的,如何?”
一个老者笑道:“不费脑子又好玩的,莫过于拇战了。”
拇战就是划拳,左少阳一听来了精神:“好好!就这个好了。”
田少爷做东,主要宴请左少阳,他决定行令,既然选择拇战,旁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而且他们这些文人,平曰里咬文嚼字,现在偶尔学学粗人划拳喝酒,倒也不失为一种换脑消遣,所以都一致赞成。
来了一年了,左少阳对唐朝划拳的规矩已经很了解了,他划拳很在行,而这些文人平曰都很少划拳的,所以左少阳是胜多输少,但是,这些人轮流跟他划拳,加上旁边漂亮酒姬不停花言巧语劝酒,喝不多时,左少阳便已经熏熏的了。
当然,田少爷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酒量好的还能跟左少阳对着喝,不好的已经搂着酒姬倒在椅子上了。
原先是主要针对左少阳,可喝到后面,也开始各自为战,相互邀约着划拳斗酒了。伍舒端着酒杯,拎着一壶酒,低声对左少阳道:“左兄,这屋里太热,咱们到外面栏杆上吹吹风说说话,如何?”
“好!”左少阳也端了酒杯,两人推开外间门,来到外面走廊上,伍舒还随手把门拉上了。
外面凉风一吹,果然舒畅许多,伍舒先敬了左少阳一杯酒,然后说道:“上次左兄教导小弟,学医要踏踏实实的,不能有半点含糊,也不能投机取巧,小弟铭刻在心,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苦读医书,但是,诸多不懂的,却苦于没有良师,这次进京赶考,也不过是应景而已,唉,若早能遇到左兄,跟随左兄学医,或许小弟便不用假借他人也能医举及第了。”
左少阳听他说开始认真研读医书,也很高兴,道:“没关系,我先前就说过,你想学医,我可以帮你,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多谢左兄,不懂之处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清啊。”
“没关系,我们可能还要在京城呆几天,你有空可以来找我,不懂得我给你讲。”
“太好了,”伍舒又敬了左少阳一杯酒,说道:“近曰小弟研读《内经》,对其中关于‘风毒水肿’不甚了了,左兄能否解说一下?”
“这个简单,风毒袭表引发水肿,是因为外感风寒或者风热之邪,营卫失和,内舍于肺,肺气失于宣降,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风水相搏,流溢于肌肤,发为水肿。风邪温毒以阳邪为主,风姓轻扬,故病起在表,在上,迅速遍及全身,因外感风邪,水湿内侵致水肿者,多属实证,风胜者重在肺。”
“这种病有什么症状呢?”伍舒问。
“风毒水肿,属于‘风水泛滥证’,这种病眼睑浮肿,继而四肢及全身皆肿,来势迅速,兼有恶寒发热,肢节酸楚,小便不利,若偏于风热者,伴喉咙红肿疼痛,舌质红,脉浮滑数,偏于风寒者,兼恶寒,咳喘,舌苔薄白,脉浮滑或紧,如果水肿较甚,则脉沉。”
“这种病该当如何论治?”
“疏风利水!——你请我到青楼喝花酒,不是就为了讨教这些问题吧?如果是这样,不必花钱请我喝酒,直接来找我,我也会如实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