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贵瞧了一眼乔巧儿,这才发现她身边放着一副拐杖,冷笑道:“我说怎么这么好心巴巴地找我们,还要尽什么地主之谊,却原来是有求于人,当真是苍天有眼!”不顾乔冠后面连声招呼,袍袖一拂,扬长而去。
乔老爷听左贵老爹连这等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可知悔婚那件事给左贵老爹造成何等大的伤害,他却不知,单单那件事,左贵老爹还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偏巧现在又碰上两件悔婚的事,所以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把火气一并撒在了乔老爷身上。
乔巧儿涨红着脸瞧着父亲:“爹,你不是说当初是左家不同意这门亲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老爷叹了口气,瞧了瞧门外,低声道:“爹也是没法,他们左家,一个开药铺的,能配得上咱们家吗?你的老太爷,那可是做过秀州的别驾!是从五品的高官呀!”
乔巧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爹!你就为这悔婚!你,你让女儿以后如何见人!”
乔老爷跺脚道:“原以为你的腿伤就此好了,也就不用再见他们,全没成想你的腿伤,唉!甄老神医都说了,你这腿保不住了!为父思前想后,只怕只有这小郎中能治,若不是这样,为父又如何会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哀求他们呢?”
乔巧儿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抽噎道:“女儿现在,哪还有脸再见左大哥!”
乔太太最是心疼女儿,忙搂住她道:“乖,不哭啊,你放心,爹娘和哥哥会想办法求左大哥帮你治伤的。”
乔太太不哄还好,这一哄,乔巧儿扑在母亲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乔冠的夫人过来也帮着宽慰乔巧儿,又低声对乔冠道:“你平素主意多,赶紧想想办法啊。”
乔冠阴着脸道:“不好办,看样子他们对这件事很有成见,这会子找他再说只怕没用。”说着,乔冠背着手在屋里来回绕圈,终于站住了,对乔老爷道:“既然他们这次到京城来是为了求亲的,只能投其所好,帮他们尽快物色一房婚事,借以换回两家关系,然后再求他们给巧儿治伤。父亲觉得如何?”
乔老爷叹了口气:“眼下只怕也只能这样了,就怕左郎中不肯接受啊,唉,我原以为他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没想到,唉!”
乔夫人道:“不知道他们家相亲有些什么要求,咱们才好帮着物色啊。”
乔冠道:“他们相亲,肯定要托京城媒人的。这个好办,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等物色到了,再去找他们。事不宜迟,咱们先回去,立即着手办这件事。”
当晚,乔家后宅。
乔家人都坐在屋里,乔冠手里拿着一张纸,脸上很是有些兴奋之色,却是看不出个笑模样来,脸上依旧铁板一块似的,声音也不带什么感情:“父亲,母亲,儿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左家这次到京城求亲的条件,除了先前二老所说的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之外,还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同意成亲之后纳妾,还有一个,便是要求女方知书达理,识文断字,能吟诗作对啥的。”
乔夫人笑道:“一个乡下来的土郎中,还讲究这么多?他要人家闺女能吟诗作对,莫非他家小郎中就能?我看未必吧!”
乔冠冷笑一声道:“你还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别说左先生饱读诗书,就是他儿子小郎中,所做诗赋,也是绝佳的。”
乔夫人见丈夫毫不留情驳斥她,不免有些尴尬,“官人如何得知?”
乔冠将桌上一张纸拿起来递给了自己的夫人:“喏,这是左家相亲时出示的两首诗,要求女方评析,以定女方学识。据说这两首诗便是小郎中的手笔!”
乔夫人接过看了一遍,愕然道:“当真是好诗,——这,这真是小郎中做的?”
“左家托媒,拿着这诗考校女方学识,若不是他写的,不怕人笑话?”说罢,乔冠取回那张纸,铁板脸已经没有笑模样,递给乔老爷:“父亲请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