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寒扑哧一声笑了:“这倒也是,那,当官可以鸣锣开道,威风八面啊。”
“见到上司呢?奴颜媚骨,点头哈腰?”
白芷寒歪着头瞧着他:“那你说,当官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当官不好,我是说当官很累很烦很辛苦。特别是小官,官越小,越是如此。”
白芷寒皱眉道:“是吗?”
“当然了,当官跟行医不一样,行医你能治病别人就认可你是神医,当官呢?得看为官之道,得看会不会当官,当官的本事如何,得由上级来定,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白芷寒扑哧一声笑了:“哪来的这些怪话!”
“我父亲是个小官,大半辈子在官场摸爬滚打,喝醉的时候,经常给我们唠叨这些……”
白芷寒奇道:“你父亲是个小官?咱家老爷不是个郎中吗?”
左少阳刚才想也不想顺口说出来的,那是穿越之前的父亲,一听这话,赶紧圆谎:“我没说清楚,我是说我爷爷是小官,是个八品官,他喝醉酒唠叨给我爹听,我爹喝醉了又唠叨给我听,所以知道了。”
“哦,那老太爷都说当官的有什么不好的了?”
“老太爷说,当官有本事的,不仅累死,还会被人妒忌打压,如果正直一点,想为民做主干点实事,就更麻烦了,不知哪里就得罪权贵,结果什么时候被整死都不知道。如果没本事又不想溜须拍马请客送礼,想明哲保身但求无过混曰子,你不能为上司办事,而上司又得不到你的好处,上司凭什么让你混曰子?便会义正词严指责你碌碌无为无所事事,那你倒霉曰子便接踵而来了。”
白芷寒点点头:“说的也是,正直的官很多没有好下场的。商朝以死谏君的忠臣比干,被纣王挖了心肝。西汉清官颍川郡太守赵广汉,为百姓做事得罪权贵最后被腰斩。不过,还是有很多正直的清官得了善终的。”
“这些正直的官,大多是正直的同时又八面玲珑,擅于处理各种关系,协调处理各种矛盾,化解来自敌方的攻击诋毁,结同盟,排除异己,找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些都是为官之道。所以,要当官,不管你有没有本事,都得奴颜媚骨溜须拍马,请客送礼提着猪头到处烧香叩头。而且还要笑里藏刀心狠手辣,当的官员大,就越需要这种本事!否则,就是自寻死路,成为人家踩在脚底往上攀登的垫脚石!”
白芷寒笑了,笑得有些勉强:“瞧你说得这么吓人,好象你已经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出来似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
白芷寒轻轻道:“我见过那么多当官的,人家怎么当得有滋有味的,也没见如何刀光剑影呀。”
“那是表面,当官的表面上当然要一团和气,底下却是暗流涌动暗藏杀机的!你要不被人杀,就得杀人,或者跟他同流合污当同党,听他使唤,让他肆意践踏……!”
白芷寒叹了口气:“唉,说不过你!——咱们到了!”
左少阳迈步走进客栈院门,摇头晃脑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白芷寒站住了,幽幽道:“听你出口成章,如此诗才,就算去考明经、进士甚至秀才科,也未必不能及第!”
左少阳哈哈大笑:“算了,我还是过那‘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逍遥曰子吧。”
李白这两句名句白芷寒自然没听过,不禁又呆了,眼见左少阳迈步进了客栈,便轻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客栈掌柜的见他们进来,急忙从柜台出来迎上来拱手道:“左公子回来了,伍家药铺的老掌柜和少掌柜在楼上花厅等您呢。”
这两人肯定已经得了科举的消息赶来了,左少阳带着白芷寒上楼来到二楼上房,楼梯口的候客花厅里坐着两人,正是伍氏父子。
见他们上来,二人急忙起身相迎,满脸喜色却不说话,自然是外面说着不方便。左少阳将他父子让到自己客房屋里,让白芷寒关上门。伍家父子两都是一拱到地,伍掌柜道:“多谢左公子,犬子高中医举第二名!”
左少阳笑道:“我已经知道了,刚才去看了回来。第一名好象叫什么康玄胡。”
伍掌柜道:“这康玄胡是隆州岐黄世家,也是屡试多年,今年才中,其实,他本不该是第一,而应该是第二的,犬子才是第一,——当然,是左公子您帮忙才拿到第一的。”
左少阳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伍掌柜压低了声音道:“我昨夜探听到的消息,说本来是列犬子第一的,无奈公子答卷的书法……,这个……,有些不入主考官的眼,说什么这样的试卷要是列为头名的话,也太不成体统,所以才改成了第二名。”
左少阳笑道:“这没办法,我刚开始就说了,我的书法很烂,根本拿不出手,就算苦练了五天,也还是不行的。”
伍舒陪笑道:“书法乃是旁支,关键是这医术,我爹探听得知,几位考官品卷,对左兄的应答策对是赞不绝口,卷面多处圈阅题注‘好!’、‘妙极’、‘精辟’、‘新颖’等等。若不是这书法,州试头名是稳拿的,那康玄胡得靠边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