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佩兰在他下面的两丘田犁地,看不到他,所以也没注意他犁得如何,待到他坐到外边田埂边苗佩兰这才看见,仰着脸道:“哥!累了吧?你歇歇!”
白芷寒坐在对面草地,见状起身,戴着宽沿草帽,提着一罐水,挽着裤腿踩着田里的泥浆费力地走了过来,到了他面前,把水罐给他,然后侧过身用身子当着曰头,摘下草帽给他扇风。
左少阳是真渴了,抱着咕咚咚喝了一肚皮的水,感觉水罐都快空了,笑道:“我去提水。”
他们这些田就在小溪不远处,白芷寒望着他欲言又止。
左少阳提着水罐来到溪水边,溪水十分清澈,他坐在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用勺子舀了一勺溪水喝了,这比水罐里被曰头烤热的水凉爽多了,一股清凉直灌到心底。仿佛全身都泡在了水里一般,被曰头晒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也立即清醒了许多。
又打了一罐清水,感觉着清幽幽的溪水,真想好好洗个澡,不过耕地还没完成,现在洗了等一会又要弄脏,洗个脸就行了。
他趴在小溪边大石头上,把脸慢慢伸进清凉的水里,继续往下,整个脑袋都探进水里了,然后睁开眼。
水里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鼻子尖就是溪地清凉的沙石,阳光透进来,变得如碎玉一般,仿若梦中。间或会有一两只小虾米游过。斜眼往潭水深处望去,蓝汪汪的,深幽得有些让人胆寒。
他便把头抬了起来,湿漉漉的脸滴答答往下掉水珠子。眼前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伸手在眼睛上一抹,眨了眨,世界才又重新恢复了清亮。
他洗掉了脸上的泥巴,提着水罐回到上了斜坡,走过一丘丘田,来到了他们耕田的地方。
看见的一幕让他差点笑得跌下田埂。只见白芷寒正扶着犁,吆喝着在田里犁地,那牛似乎并不听她的话,或者站在那扭回头用疑惑地眼神望着她,尾巴还摇摆着,或者在田里乱转,白芷寒掌着犁东倒西歪,衣服短衫上已经到处都是泥巴。
白芷寒听左少阳的笑声,俏脸成了一片火烧云,站在水田中央,想放下犁,又怕弄脏了,想接着犁,牛又不听话,看着左少阳他们犁田很轻松,自己亲自试一试,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左少阳哈哈笑着把水罐放下,下田走了过去,接过犁,道:“行了,大小姐,你这手只能穿针引线,题诗作画,不是拿锄头掌犁耙的料,还是让我来吧。”
白芷寒红着脸道:“那你教我!”
左少阳见他兴致蛮高的,便教他怎么艹掌犁,怎么艹纵牛行走转弯,说了诸般要领,然后让她走一回看看,从旁给他指点要诀。
白芷寒学得很快,犁田的技术要求也不高,没多久,便学会了。左少阳便坐在田埂上喝水看她犁田。等她犁累了,自己再替换。两人如此交换着犁,倒也比较轻松。
傍晚时分,左少阳他们扛着犁,牵着牛回到了城里。
经过清香茶肆,见店门紧闭着,也不知道是没有开还是傍晚关了,不过以前是不曾这么早关过的。左少阳决定去看看。
他把犁放在牛背上,让苗佩兰和白芷寒把牛牵回去。然后自己背着手来到了清香茶肆。
他拍了拍门,无人应答,又拍了拍,终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谁啊?关门了!”
听声音是桑娃子的,左少阳道:“是我。东家,开门!”
这清香茶肆已经抵给了左少阳,他当然要自称东家。桑娃子急忙跑过来开门,哈着腰道:“是少东家来了呀,您这是……?”
“怎么关着门啊?没到关门的时候嘛!”
“是是,是没到呢。”
“那怎么回事啊?”
“是家母病了,小妹他们几个把家母送人看病去了。留我在家看屋子。”
“是吗?”左少阳皱了皱眉,“怎么不来找我?”
“这个……”桑娃子讪讪道:“是小妹说的,说不要老麻烦你们,你们已经够忙的了,现在还要种地,只怕没时间,反正仁寿堂也看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