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胸女道:“这好办啊,找些纸把缝隙堵上就行了。唉,我是石镜河花船上伺候姑娘的,什么苦没吃过?逃难这些天,雪地里都睡过觉,有间屋子避风已经很不错了。反正我睡大殿里,两位姐姐呢?”大胸女望着塌鼻女和苗佩兰。
左少阳这才知道那大胸女跟塌鼻子不是一路的,也是刚认识。塌鼻子道:“我也住大殿吧,我也是跟人家当丫鬟的,也能吃苦。再说了,漏点风没关系。总比睡外面强。”
苗佩兰缩到左少阳身后,低声道:“我们也住大殿吧,不过我哥腿伤了,我要和他在一起,好照顾他。”
了禅合什道:“原来二位是兄妹啊?那无妨,大殿左右两边都有帐幔隔开的,若不嫌弃,两位姑娘住一边,你们兄妹住另一边,被褥小寺有多余的,都是以前修行的师兄弟们留下的。就在老衲禅房里,等一会吃过晚饭,就拿出来。”
左少阳微笑道:“行啊,反正我们也就将就一晚上,明早采了药就告辞下山了。”
塌鼻女道:“什么时候开饭啊?大师?”
“马上!老衲马上去做。”
塌鼻子道:“我来帮大师吧?”
“不用了,多谢女施主。馍馍我都已经做好了,只要上笼屉一蒸就得。”说着,了禅去厨房做饭去了。
先前来的少年又从屋里出来,见到左少阳,点头哈腰打招呼。
左少阳确定那少年认识自己,便拱手道:“小哥贵姓?”
“回左少爷的话,小的姓丁,排行老三,都叫我丁小三。是回春堂药铺的伙计。”
左少阳吃了一惊,回春堂掌柜封郎中曾经找自己买过方子,这少年是他们药铺的伙计,既然是同行,说不定就认识,他现在的身份,就怕遇到熟人,忙招手示意,让他到一旁说话。
苗佩兰搀扶着左少阳走到篱笆墙边,远远离开众人了,这才站住,丁小三跟了过来,笼着手哈着腰。
左少阳道:“你认识我?”
“认识,”丁小三点头哈腰道:“您是贵芝堂的左少爷。前些天捐了十斗粮食给官军,大将军封你为‘拥军楷模’,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匾额游行呢。我见过左少爷您。”
“哦?”左少阳一听这话,有些吃惊,他现在最怕人家认出他是那个什么“拥军楷模”,万一被敌军认出来,那可不得了。忙道:“轻声点!”
丁小三会意,赶紧压低了声音道:“左少爷您放心,我不会跟别人乱说什么的。”
“那就好。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唉,你也知道,城里闹饥荒,饿死不少人了,我们掌柜的说粮价太高,没粮食养活我们这么些个伙计,就把我们都辞退了。我在城里要了几天饭,也要不到,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出城采野菜野果,想逃到别的地方去,被叛军给拦住了不让过去,我就在山上乱转,就遇到了了禅大师。说山上寺庙有吃的,就带着我们躲过岗哨,上山来了。你们呢?”
“我们上山采药,偶然遇到大师,所以也跟了上来,准备住一宿就下山回去。”
“城里都没吃的了,回去做什么?”丁小三一拍脑门,“对了,我忘了您是大将军封的拥军楷模,大将军应该不会让你们饿着的。嘿嘿”
远处,了禅大师抱着一叠被褥站在大殿门口招呼他:“左公子,老衲给你们送被褥来了!”
左少阳忙答应了,朝丁小三拱拱手,在苗佩兰搀扶下,回到了大殿。
丁小三也回到了禅房。
禅房里,兵士正跟老者说话,见他进来,抱拳致意:“这位小哥请了。”
丁小三见他穿着没了铠甲的军装,腰挂一柄单刀,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忙都拱手陪笑道:“军爷!”
兵士大刺刺坐在通铺上,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位……,是祖孙?”
那老者忙陪笑道:“不不,只是昨儿个遇到的。”
“哦,两位是做什么的?”
老者道:“老汉原本家里有几亩薄田,雇有几个佃户帮着种,小曰子过的满红火的,可惜来了叛军……,”刚说到这,又想不知道这军爷到底是哪一边的,不能乱说,忙改口道:“来了好多兵士,也不知道是哪边的,村里房舍都被烧光了,粮食都被抢走了,我家也不能幸免,好端端一座大宅子,给烧了精光,粮食也没了。一家人只好逃荒,儿子媳妇想逃到双槐县城里去,路上被乱箭给射死了。老汉逃到了这鬼谷峰上,挖野菜采野果吃,得亏遇到了这位好心的了禅大师,领我上峰,提供吃住。要不然,老汉只怕迟早得饿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