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苦笑,上次他们第一次熬的粥,粮食和药材各占一半,而且米都没有磨碎,能看得见里面有米,特别是救命的小桶粥,更是米占了大多数。饥民自然趋之若鹜。而现在大将军不准他们施舍粮食,所以这药材粥里绝大部分都是药材,也就是野菜粥,真正的粮食只加了一点。粮食味道还被药味给掩住了。分辨不出来,又看不见米粒,饥民以为是纯药材粥,现在能采到新鲜野菜,自然不愿意喝这种干药材粉熬的苦粥。
左少阳一家望着饥民们急切地欢欢喜喜来了,大失所望摇着头走了,排队等粥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没人排队都走了,而粥却还有一小半桶,一家人都泄了气,相视苦笑。
左少阳道:“现在城外山上都还有野菜,所以饥民不吃这种药材粥,等到山上的野菜都采光了,没得吃了,自然会来吃的。”
左贵老爹也捋着胡须道:“是啊,咱们希望饥民能都还有的吃,那是最好不过的,咱们放粥赈济饥民也是这个目的。”
左少阳道:“现在满城十数万人,jūn_duì现在都每天只有一顿饭,每人只有一个馍,显然粮食快吃光了,而老百姓手里有粮的,最多也就一人一斗,坚持不了多久。等到山上的野菜都采摘光了,只怕咱们的药材就成了抢手货了。”
既然饥民现在都不愿意吃药材粥,也就没必要继续熬了。
收拾停当之后,梁氏准备了一个小提篮,盖着一块小蓝布。
左少阳好奇地问道:“娘,你要出去吗?”
“嗯,我上龙泉寺去烧香还愿去。”
虽然自家后巷就有个清风寺,但是由于寺庙里的和尚很古怪,对前去布施烧香的施主从来都是不理不睬,寺庙也是破破烂烂的,所以城里几乎没人去这个寺庙里烧香礼佛。城北还有一座大寺庙,名叫“龙泉寺”,那个寺庙的方丈很懂礼数,待人也热诚,里面的和尚也很友善,寺庙也干净整洁,所以城里人烧香许愿都到那里去。
左少阳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我已经跟你苗伯母说好了,我们一起去。让苗姑娘陪我们一起去。”
听说苗佩兰陪着去,左少阳这才放心。
这时,左贵也起床了,梁氏照例给他跑了一大缸调了盐和调料的浓茶。左贵洗漱好之后,便在长条几案后面坐下,开始喝茶。
苗佩兰和母亲过来了,和左少阳他们打过招呼,拎着篮子,陪着梁氏出门走了。这种热闹几个孩子是不会放过的,也跟着一起往北城龙泉寺去了。
贵芝堂里,左贵忙着给前来求医的病人诊病。左少阳拄着拐杖也想出来帮忙。
左贵对左少阳道:“你伤很重,这几天就不要起来帮忙了,反正这些天兵荒马乱的,来看病的也很少,复诊那边也没什么照料的。你就回房歇息。如果外面忙不过来,我再叫你。”
左少阳大失血之后,虽然有极品老山参调理,元气恢复很快,但是毕竟才开始,站久了便头晕眼花的,而且大堂上穿堂寒风很冷,担心受凉了,便答应了,拄着拐杖在白芷寒搀扶下,回到屋里。白芷寒帮他铺好地铺,扶他躺下盖好被子。
她拿起旁边的针线筐,里面有一顶做了一半的羊皮帽,是缝给左少阳的,这冰天雪地的左少阳只带了一个布幞头,不保暖,她上次给左少阳做了一半的长袍,觉得现在急需一定保暖的皮帽,梁氏已经说过,她觉得左少阳少什么东西,就自己做,不用跟她禀报的,反正布料、皮货家里都有,白芷寒便开始给他缝制皮帽。
虽然一只手受伤使不上力,但右手没伤到,对缝纫影响不大。她拿了一根矮凳,坐在药铺门边,这里亮堂看得清楚,她飞针走线缝着,忽听得哎哟吧唧一声,忙抬眼看去,门口一个老太太摔在了地上。
白芷寒急忙把衣服放在针线筐里,跑过去将老太太搀扶了起来:“老人家,没摔着吧?”
那老太太摔得哎哟哎哟叫,一边说没事谢谢了,一边揉着屁股慢慢走了。
白芷寒刚回到药铺里,身后又传来跌倒的声音,回头一瞧,是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倒也利落,一骨碌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东张西望生怕有人看见自己的糗样。迈步又往前走,走得慌了,没两步有摔了个仰八叉。这下摔得够呛,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街上的积雪本来夹杂着雨水,被寒风一吹,再被昨天巡逻搜查已经打扫现场的兵士们来回乱踩,加上早起行人车马过往踩碾,便结成了[***]的冰。
白芷寒才坐在门口这么一会工夫,就看见了好几个行人摔倒,有的摔得挺厉害,半天都爬不起来。她便放下针线活,找了一把铁铲,走到门口街上,准备把门口这一段铲出一条路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