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大豆和豆花稚嫩的声音:“娘……!娘……!”
梁氏急忙过去打开门,只见大豆和豆花已经吃光了黑面馍馍,连嘴角都舔得干干净净的,眼睛骨碌碌瞧着梁氏,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梁氏心疼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回头对茴香道:“行了,你赶紧带孩子回去做饭吧,家里人恐怕都饿坏了。”
茴香这才感激地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左少阳对茴香道:“你让爹给开些消食的药,拿回去煎了给大家都吃吃,把肚子里那些不消化的都排掉,然后先熬稀饭吃,吃个一天的稀饭,把肠胃恢复了,再正常进食。”
茴香答应了,忽然想起一事,又回身过来,对左少阳道:“听你姐夫说,这些天有灾民偷粮食和抢粮食的,家里可千万要留心!”
“知道了,你们也要小心。”
茴香带着两个孩子告辞走了,苗佩兰帮着茴香背粮食到家去。
左少阳把左贵老爹和母亲梁氏叫到屋里,说道:“听刚才姐姐说的,现在外面饥民的状况正在急剧恶化,都出现偷粮食和抢粮食的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左贵苦笑道,“正所谓‘饱暖才知荣耻’。人要是饿极了,什么事都干得来的。”
“我是说放粥赈济饥民的事情。趁现在官军还没有下达征粮令,赶紧把多余的粮食先拿来赈济灾民吧,要不然,等到征粮令下来了,咱们就没办法了,不过一定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掩盖身份,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在放粥,否则官军会来查问咱们赈灾粮的来源,一旦挖出存粮,那可就惨了。”
二老都打了个哆嗦。梁氏最害怕的就是这个,脸都白了,连声道:“对对,赶紧的,要不跟姑爷说一声,让他们把衙门里的捕快请来维持秩序,再施粥救济吧?”
左贵老爹瞪眼道:“你疯了?让衙门捕快来帮助你放粥,这不是公开告诉别人你家里有粮食吗?征粮令一下,不得把你家翻过来搜啊?”
梁氏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吭声了。
左贵捋着胡须想着,他的山羊胡本来就稀稀拉拉的,那天晚上放粥赈灾又被饥饿拥挤的饥民扯掉了一小撮胡须,就更没剩几根了,每次摸着这胡须,他就心有余悸,沉吟道:“这件事必须想周全了,要不然,赈灾不成,反倒把自己身家姓命搭进去,可就麻烦了。”
左少阳道:“那天晚上我在围墙上放粥,倒是挺安全的,只是,还是没能把粥施舍给最需要的垂危饥民,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能把粥送到这些饥民手里。”
左贵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好办法。”
左少阳道:“最好最稳妥的办法,的确是通过衙门或者官军来组织,挨个检查饥民们,把那些危重饥民集中在一处供应吃的,等度过危险期起死回生了,就送走。”
左贵道:“这样不就暴露我们了吗?”
“是啊,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救得了灾民就有可能暴露我们自己,不暴露,就难以赈济灾民。——要不,就让佩兰晚上一个人蒙面去散发,但是又担心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她实际上没有学过武功,全靠力气大,还有那两招。拼命杀人还可以,如果面对的是饥民,她是不会出手伤人的,那就危险了。”
“这不行!”左贵捋着稀稀拉拉的胡须道:“还是这样吧,我们给饥民巡诊,发现垂危者,立即送会药铺救治,就可以给他们吃的挽救生命了,救活之后再送走。这样虽然麻烦一些,但是稳妥,也能保证救一个活一个。”
左少阳道:“嗯,这办法好。”
左贵转头问梁氏道:“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