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得片刻,门开了,一个大婶用块围裙包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出来,扫了众人一眼,哽咽着道:“是个……,是个儿子!唉……,命苦啊!”
“我媳妇呢?怎么样了?”汉子急声问道。
“没事了,在里面呢,你先别进去,脏得很!”
那汉子哪还顾得上这些,窜步进去,搂着那产妇,产妇抱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旁边的婆子媳妇忙劝慰她别哭,月子里哭会哭坏眼睛的。产妇这才收住声音。
收拾停当,扔用门板把产妇抬了出来,放在大堂里,用一条毛巾把产妇额头包上,还把被子一直盖到鼻子上,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那汉子过来,给左贵跪倒磕头:“多谢老神医救我媳妇姓命!”磕头咚咚有声。
左贵忙搀扶他起来,左贵还没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泻下药能下死胎,不知道这幸福为什么会从天而降,难道真是自己歪打正着了?还是老天爷开眼了?
左少阳道:“爹,你给这位大嫂看看,还要不要紧,再开两剂产后滋补的药吧。”
老者和那汉子连声道:“对对!麻烦老郎中再给瞧瞧,开些药补补!”
左贵忙过去蹲下身,汉子帮着从被子里掏出媳妇的胳膊,左贵把腕诊脉,又问了产妇的感觉,微笑道:“已经无妨了,回去静养,不要伤风累着,不要碰凉水。”
老者和汉子都连声答应。
左贵起身回到桌子后面,喜滋滋提起笔写了产后滋补的方子,交给左少阳。左少阳瞧过,这滋补方子倒是四平八稳,没什么需要增减更改的,当下照方抓药,包了递给那老者。
老者谢过,接过药包,和那汉子对视了一眼,迟疑片刻,低声问道:“小哥,这药费……,多少钱啊?”
左少阳笑了笑,凑过去低低的声音道:“老人家,按理说,若是平时,按店里的规矩给就行了,本不该多要,可是我们药铺这些天遇到了……,这个,一点小麻烦,急需钱用,所以,这个……,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刚才说的卖房子卖田地,砸锅卖铁啥的,我也不要你们这样,你们随便给好了,钱多多给,钱少少给,就算帮衬我一把,行吗?我们不会嫌少的。”
“好的!”老者感激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钱袋,又望向儿子,那汉子已经将怀里钱袋取出来了,当下递给老者。老者在手里垫了垫,低着头,一脸愧疚地送到左贵面前:“老郎中,实在不好意思,您出手救了我儿媳妇一条姓命,本来,老汉跟这位小郎中说了,我们回去卖田地房产砸锅卖铁……”
“咳咳!”那老妇在他身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拿眼瞪他。
老者看样子颇为惧内,轻轻打了个哆嗦,道:“我们就带了这点钱,实在不成敬意,聊算诊金,待今后曰子好过一些……”
那老妇突然抢上前一步,夹手夺过那两个钱袋:“我瞧瞧,里面有多少钱!”
她撕开钱袋,抬头往里一瞧:“哎哟!这有两百文还不止呢!这几包烂药值得了这么些钱?我去买来还他们就是!”
左少阳听得刺耳,冷声道:“大婶,你这话就不厚道了……!”
“我说错了吗?你把方子给我,我看究竟多少钱,你们药柜上都标了价的,我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我一味药一味药算给你!——方子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