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梵顶着个熊猫眼起来。
林父看林梵这睡眠不足的模样,咧嘴就笑道:“昨晚干什么去了,莫不是想娘们了睡不着?”
林梵心情本就不好,听了林父的话不由一阵恼火,叫道:“对,我就是想娘们了,怎么许吗?”
林父一愣,随即蹲在烂门槛上,拿着烟桶抽了一口,点头道:“也好,咱林家三代都是一脉单传,你也该到娶媳妇的时候了,今天我就去马家给你说说,马湘兰那丫头不错,你们也是自小的娃娃亲!”
“真的?!”林梵顿时心情舒畅。
林父想到要为儿子张罗婚姻大事,心里就活泛起来,抽了几口烟,再也按耐不住,到隔壁的五婶家,买了一只老鸭和一只老鸡,转身就往村尾的马家去。
虽然现在时兴自由恋爱,可是林父可不管这一套。
马家不就是这几年挣了一些钱,买了车盖了小洋房了吗?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那马家闺女这两年越水灵,给自己儿子当媳妇那不是正好合适?
林父哼着小调,心里琢磨着,不一会就到了马家门外。
“马二条,老哥来看你了!”林父看到一个老家伙在院子里晾玉米棒子,不由笑道。
“哎呦,原来是村长啊,您老怎么来了?”马二条笑道。
林父放下鸡鸭,马二条的老婆笑呵呵地上前接过,笑道:“村长,您这是做什么,上咱家还要带东西,太见外了……”
“没事,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商量商量,湘兰那丫头和我家那小子的婚事什么时办……”
马二条和马嫂一愣。马二条刚要点点头,马嫂一拧老伴的手,对林父道:“村长,这事可不好办!!现在都兴自由恋爱,咱们可做不了湘兰那娃的主!”
林父一听,连忙说道:“狗娃和湘兰那丫头可是自小就定下的娃娃亲!你们也都很中意的……”
“村长,您也知道,咱家湘兰从小娇生惯养,你们老林家的情况俺们也了解,闺女嫁过去还不得跟着受苦?再说了,就是我们答应,只怕湘兰也不答应,狗娃现在游手好闲的,湘兰能答应吗?”
“这……我要当面问问,那丫头个什么意思?”林父一脸铁青,着实没有想到马家会反悔,要知道两家十几年前就订了娃娃亲。
“叔,你别说了……”马湘兰进屋张嘴就说道。
“丫头,你是啥意思,你不愿意嫁给狗娃了?”林父说道。
马湘兰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叔,现在狗娃啥也没有,就老林家那一间破砖房,怎么娶我啊?更何况狗娃现在游手好闲也没个前途,我已经想好了,要嫁就嫁城里的有钱人!”
“你们……”林父气得不行,压下一口气,才道:“二条,你忘了,你们马家怎么逃难到这里,是谁救济你们,又让你们在村里安家落户,你们现在有了些家财,就反过来嫌弃起我老林家了?”
“哎哟!”马嫂走上前来嘲笑道:“老村长,话不能这么说,您就是个芝麻大的村官,林家就几亩薄田一间老宅。狗娃能有啥出息能配得上俺家湘兰?”
“老婆子,噤声!”马二条连忙拉住马嫂衣襟。
“禁啥禁,要禁你这老不死的禁——”马嫂叫嚷道。
林父气得浑身颤抖,良久才叹了口气,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林父头一回恨自己没有钱,连给自己儿子讨媳妇的钱也没有,还把原本板上钉钉的婚事给搅黄了。
自己老林家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出了这样一档子事?
林父回到家,将事儿对林梵说了一遍,林梵蹲在门槛上,一张脸沉得可怕。
“还是咱家没钱啊,算了咱也不求他们!”林父说罢,狠狠吸了一口烟,进屋去了。
林梵半响没吭气,忽然站起来一拳打在屋旁的石磨上,心里的痛似乎减轻一些,又轮拳打了几下,直打得石磨蹦了几个缺口,一双拳头鲜血直流。
“不行!心里不畅得很,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爱憎分明,所求不过是一个痛快,要受憋屈万万不行,绝不能就这么放过马家这些嫌贫爱富的东西,怎么也要出口恶气才行!”林梵越想越憋屈,不由转到后院,拿了把斧头揣在怀里就往马家去。
天色渐暗,林梵一脚踢开马家的大门,直直闯入马家,持斧而立。
马二条听到动静,从后堂出来,看到林梵小杀神一样手持斧头,骇得脸色白,两腿哆嗦。
“狗……娃,你这是做什么?!”马二条又惊又怒,林梵性子马二条可是清楚,从小就是个直性子,说啥干啥,而且天不怕地不怕。
“打杀你们,出口恶气!”林梵话很奇怪,然后一个箭步欺身上前,一斧子作势劈上去。
马二条认为林梵真要劈,骇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翻到地上,竟然被林梵那股子气势骇住了。马二条只觉裤裆那玩意一松,一股子尿骚味就出来了。
林梵一看,马二条竟然被唬得尿裤子了,不由心中畅快,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憋屈顿时去了三分。
这个时候,马嫂从后院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以为林梵是来杀人了,不由惊叫一声,骇得双腿软瘫在地上,脸色苍白就跟撞了鬼似地,望着林梵一个劲的摇头,嘴里还念叨着:“不……不关俺的事,俺也是为了闺女的前程着想,不关俺的事……”
林梵一看,马嫂也吓呆了,胯下一股尿骚味,也是吓尿了……
“哈哈……”林梵更是大笑,所有的憋屈仿佛烟消云散了。心想着马嫂就是个市侩的老农妇,如此一吓,只怕是往后天天要做噩梦了,如此也好,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也算是讨回这么些年林家对马家的恩义,既然马家看不上自家,那好,从此以后林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