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悉摩此问也正是窗外的来兴儿最想打探得知的事情,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图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期待着他的答复。
图吉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贡嘎上师,皮笑肉不笑地谦让道:“纳大将军所问系属佛门中事,个中详情还是由上师来解答吧。”
贡嘎上师面现尴尬,只得硬着头皮单掌合什,诵声佛号,向纳悉摩说道:“大将军也该知道,赞普因中土和亲长公主暴亡突发急病,至今足不能行,口不能言,贡布身为赞普亲自指定的佛门替身,经举朝大臣会商,理应由他代赞普向天神祈祷,以求得天神赐福于赞普。因此,如今暂由贫僧代贡布主持佛门一应事体。不过,请大将军放心,待赞普贵体恢复之日,贡布上师依然是吐蕃独一无二的国师……”
贡嘎上师话说得十分含蓄,然而,无论是厅内居中而坐的纳悉摩,还是趴在窗外的来兴儿,都听得十分明白:吐蕃朝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贡布上师多半是已被大论朗格借口为身染重病的赤德赞普祈福夺去了一切权力,软禁起来了。
纳悉摩怒极而笑,冲着贡嘎上师等三位来使连连点头,咬牙说道:“好好好,有贡布上师为赞普祈福,天神定会赐福给吐蕃,赞普必将早日康复。贡嘎上师,图吉将军,步让将军,来,让我们共同为贡布上师早日功成圆满,赞普早日能临朝听政再满饮此杯。”
到了此时,纳悉摩已敏感地察觉出朗格此次之所以会指派贡嘎上师和西路军主将图吉联袂来泾州见自己,多半是冲着自己手中的军权来的,因此,有意在言语间避开这个话题,净捡些无关痛痒的话来与三人周旋。
来兴儿先前得知贡布上师并未向昨日从林树口中听说的那样,甘心替吐蕃募兵入侵中土效力,已是心头一松,此时听说贡布上师被大论朗格借故冰封了起来,又不禁替他的安危担起心来。
转眼间,厅内诸人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却仍在不紧不慢地打着官腔闲扯淡。
来兴儿躲在窗外,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却唯恐漏听了重要的军情,而不敢擅自离开觅食,无奈之下,只得换了个姿势,不再眼睁睁地瞧着厅内诸人吃吃喝喝,改将耳朵贴近窗根,静静地聆听厅内诸人在谈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