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王李启最近这段时间心里很是不爽。皇帝下诏把于承恩一手创建的神鹤军列为了禁军,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之后不久,又接连传诏,将神鹤军由五军扩建为八都,并特准其在各道州建立行营。如此一来,他这位皇帝钦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对这支最号精锐的官军就失去了指挥权,加之,以傅奕、吕怀光为首的各路领军大将始终对自己阳奉阴违,并不真心听命于已,真正能归他这位大元帅指挥和调动的jūn_duì也就所剩无几了。
自从长安意外地失而复得以来,李启太子没捞着做,反而连手中的兵权也丧失殆尽,自己眼瞅着即将沦为一个赋闲在家的闲散王爷,这叫素怀大志的李启如何能受得了?
为了在皇帝那儿重新博得青睐,挽回颓势,李启暗命心腹宦者柱儿梁文谦,想方设法用重金收买皇帝身边的体已之人,意图窥探皇帝心意,以便相见行事,博取皇帝的欢心,使自己不至于被皇帝抛弃不用。
本来,林树被吐蕃释放,返回长安的消息一传来,李启不由得心花怒放,满心满意地以为可借此在皇帝面前大出一回风头,以求得皇帝对自己的赏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据柱儿从接替王保儿担任内枢密使的庞鸣处打探来的消息,皇帝却对林树曾委身效力于蛮朝一事耿耿于怀,已传命蜀地官员,将林树锁拿进京问罪。李启在睦王府正殿内听到此讯,登时呆若木鸡,一屁股瘫坐在座椅之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柱儿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意,眼见李启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只坐在那里,低头不语,便走近前安慰李启道:“王爷,你大可不必如此气馁。即使皇上有意杀了那林树,对王爷你来说,也未见得是件坏事。试想,当初若不是王爷传命来兴儿,设法将林树从吐蕃解救回朝,吐蕃人怎会无缘无故地放了他呢,而皇上又怎能杀一儆百,用林树项上人头来警示天下百官,莫做汉奸,为吐蕃人效命呢?依小的说来,眼下王爷只需即刻进宫,面见皇上,当面建言皇上将林树明正典刑,以敬效尤,才不枉了王爷在这件事上所花费的一番苦心哪。”
李启抬头望着柱儿,认真思忖了片刻,也领悟出了其中暗含的玄机:其实,无论皇帝对林树是赏是罚,是用是杀,作为解救林树从吐蕃还朝这件事始倡议者的自己,对朝廷都已立下了大功一件,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在皇帝那里坐实了件功劳,为自己积攒下一份东山再起的本钱而已。
“柱儿,来兴儿那小子最近有什么消息吗?”李启目光温和地盯视着柱儿,问道。
“回爷的话,来兴儿本人那里并无消息传来,只是小的听说他夫人锦屏新近替他生下了个儿子,还听说来兴儿的儿子一落生,宫里的宝昭仪就命人给锦屏带来话,要收这婴孩儿做干儿子,可也不知为了什么,锦屏竟一口回绝了她......”
柱儿兀自唠叨个没完没了,李启却早已不耐烦他在自己瞎嚼这些无聊的舌根了,挺身站起,大踏步向殿外走着,打断柱儿的话,向他吩咐道:“备一份厚礼,今日便送到东阳郡王府,赏赐给锦屏mǔ_z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