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来兴儿语带揶揄地如此一问,转头看了看自己带领的这帮衣衫破烂不堪,形同乞丐的军士们,不免气沮道:“不妨对尊驾实言相告,我乃吕镇使麾下灵州兵马使张猛,昨日接到属下来报,称有蕃狗前来刺营,故而今日率军在此埋伏。尊驾既自称是神鹤军兵马指挥使来兴儿来侯爷,在下不敢擅断,就请尊驾随末将一同赶赴灵州城内,面见吕镇使当面辩明真假,如何?”
来兴儿听这人既肯自报出官职、姓名来,对他的话遂信了几分,转身指着麾下诸将士,问张猛道:“在本爵随你到灵州城内面见吕镇使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对待我这些兄弟?难道就用弓箭一直瞄着他们吗?”
张猛听来兴儿说话底气十足,回头狠盯了昨日来向自己报说有吐蕃军侦刺军营讯息的那名校尉一眼,抱拳冲来兴儿说道:“您瞧这样好不好?距此不远山脚下,就有我朔方军的一处军营。尊驾随末将赶赴灵州城,就先委屈各位兄弟,暂且到这座军营之中略事歇息,一待证实了诸位的身份,即请各位兄弟到灵州城中好生安歇,不知尊驾意下如何?”
江中石一听他这话,攘臂高叫道:“大哥,莫听他的一派胡言。他这是想将咱们分而治之,待我冲上山坡,把这说话的狗屁兵马使张猛活捉下来,看他还敢耍花花肠子害人不?”说着,抬脚就要向那张猛站立的山坡上冲去。
“小石头,不可莽撞行事。”来兴儿喝止江中石的话音未落,就听江中石哎呀一声,挺身跌倒在了地上。
原来,张猛恼江中石出言无状,举起手中的宝胎弓,冲着他就是一箭,不偏不倚,这一箭正射中了江中石的前胸。
即便江中石上身甲胄之内还穿着那件天蚕宝衣,也被这一箭射得仰面摔了一跌。
这一来,江中石可不干了。他怒吼一声,挺身跃起,像只饿极了的猛虎,向着张猛就飞奔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江中石已冲上了山坡,挥拳朝着张猛就打。张猛居然毫无惧色,撒手仍弓,舞掌相迎,霎时间,两个人拳打脚踢,已战作了一团。
江中石自出道以来,还从未遇到过敌手,今天在贺兰山脚下乍遇张猛,居然和自己拳掌相接,堪堪战成了个平手,且恼他方才放暗箭射中自己,一时间不由得心中大怒,施展出自己在山林之中擒虎杀豹的功夫,将那张猛逼得连连倒退,登时即落了下风。
来兴儿听张猛报出官位、姓名,心中已对在此伏击已方的这支人马确是朝廷官军相信了几分,此时见江中石单枪匹马地冲上山坡,和张猛交上了手,一则担心江中石有个闪失,二则也不欲刚到灵州地界儿,就和吕怀光所部结下仇怨,遂使出无影步法,悄没声地也窜上了山坡,挡在了张猛身前,冲江中石命令道:“原是你口出不逊在先,也不能全怪张将军发箭伤你。休得胡闹,速速退下,与骆、钱两位大哥一道,率领兄弟们暂且到山脚下军营歇息,待我去灵州面见吕镇使后,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