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据我所知,吐蕃人一向礼敬出家僧众,且如今他们正欲借活佛布道传法令凉州百姓臣服,应该不会对广慧寺的僧人下手的。这也是我选择在天梯山落脚的主要原因。”骆三儿抱定了来兴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问则不主动提起的态度,微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大哥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我与大哥自长安独柳巷中一别,屈指一算,至今已有数月之久,没想到大哥竟从一名监门军校尉变做了统领一军的神鹤军郎将,其间定是经过了一番周折吧?不知大哥愿不愿向小弟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来兴儿心中还牵挂着江中石、钱大顺一行能否顺利地将吐蕃活佛劫回苍原营寨,也不再和骆三儿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骆三儿坐在船上时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听来兴儿果然问及此事,将手中的茶碗往几案上一放,抱拳冲来兴儿说道:“说来惭愧,这其中还有许多不便对外人提及的情由,末将在大人面前不敢有所隐瞒。但也盼大人多多包涵才是。
数月前,在大明宫一场血腥的靖宫清洗之后,原先效忠皇后娘娘,哦,请大人见谅,末将一时还改不过口来。原先效忠张氏一门的几十号兄弟姐妹大多惨死在了李进忠、禄光庭手下,芙蓉司正面对这一惨状,也不免心灰意冷,生出了归隐山林的心思......”
来兴儿想起在王屋山天台上与芙蓉邂逅时的情形,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对骆三儿的话有了几分信任感。
“我当时也表示愿随芙蓉司正一同出家为道,从此再不掺合尘世间的恩恩怨怨。可芙蓉司正却对我说,如今正是朝廷危难之际,张氏一门世代忠烈,凡是张氏门下人等,皆不应因一门之私怨而置天下危难于不顾。她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原先所仰仗者一是皇后娘娘的信赖,二是胸中那点子智计,现在这种形势下,她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就是及早退出这场内争,以使朝廷能腾出手来,全力对外。而我却不同,好男儿自当报效沙场,成就一番功业。
我当时听了她这番话,也禁不住热血沸腾,但一想到自己和她一样,现如今都是朝廷辑拿的张氏残党要犯,便忍不住向她报怨说,即使现在我有上战场为国建功的心思,可也是报国无门哪。于是芙蓉司正便给了我这块腰牌,说是前些年皇后娘娘令她暗查军中吃空晌之事,她在于承恩军中得到的这块腰牌。
原来,于承恩创建神鹤军之初,为保证神鹤军的战力强于其它各军,竟不惜冒吃了数千人的空晌,来为神鹤军争取更多的粮晌、兵器补给。那时,神鹤军左军上自统军郎将骆元奇,下至数千名军士,全是于承恩一手炮制出的虚假名单,实则并无其人。
后来,正因为芙蓉查到了于承恩的这个秘密,以此为要挟,才使得于承恩一度成为了皇后娘娘在官军当中关系最为密切的将领。而这块神鹤军左军郎将骆元奇的腰牌,芙蓉却始终留在身边,没有交还给于承恩。”
“所以,芙蓉便把腰牌交给了你,嘱咐你到泾州找到于承恩,逼迫他应允你在他麾下实充左军郎将,是吗?”来兴儿听骆三儿滔滔不绝地说到此处,禁不住冷冷一笑,替他补充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