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反复思忖之后,随李进忠来至府中书房落了座,禄光庭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属下原听恩相提及过,皇上曾当面向恩相作出许诺,待靖宫收到成效,即以王爵相赠。眼下且不论吴弼将那姓来的小厮派至恩相府门前,其居心究竟何在?单凭恩相如今的功劳,封王赏地自是理所该当的事,京城仍不消停,恩相莫不如借封王之机,就藩荣养、遥领朝政,也正可再瞧瞧吴弼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到时相机应对方为上策。”
李进忠想不到禄光庭听了自己的问询后,半晌不出一声,此时却没来由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满地盯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光庭,你是要老夫以退为进,离开京城吗?”
从李进忠嘴里听到以退为进这几个字,禄光庭眉棱倏地一抖。按他的本意,是想委婉地劝李进忠见好就收,主动向皇帝请退,如此一来,即便是皇帝心中真存了对李进忠有所不利的心思,见此情形,也不便再强加责罚了。而李进忠心中无时无刻想的仍旧是进,这令禄光庭感到既沮丧又担忧。
念及李进忠毕竟是自己鞍前马后追随多年的老上司,事到危急关头,禄光庭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执迷不悟,生生拿起别人已系好的绳圈往往自己脖子上套,遂干笑着答道:“恩相如不愿离开京城,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那么就请恩相直接将姓来的小厮连同新换防来的那一批军士一道打发回吴弼那儿去,明白告诉他,堂堂晋国公府如今已用不着这许多的禁军来看守,如何?”
李进忠闻言不禁哈哈大笑着站起身,用两根手指点着禄光庭的鼻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光庭啊光庭,这些日子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起来?前几日,皇上才将这京畿治安重任交托在老夫肩头,区区一个吴弼,只会躲在暗处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老夫怕他何来?别说是一二百名禁军,老夫如要调动你麾下的二万监门军,你难道会不遵从老夫的指令吗?”
他见禄光庭呆坐着,哑口无言,似乎被自己驳斥地答不上话来。于是,变得更加自以为是起来,边在房中背起手踱着步,边接着说道:“关于来兴儿这个小厮嘛,他来得的确有些蹊跷,很可能是吴弼用来试探老夫的一枚小卒。不过,老夫并不打算就这么把他打发回吴弼那儿去,反而会要他靠老夫再近些,看看这个被老夫当年亲手带出闲厩院的小娃儿究竟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我已派人到睦王府门前候着那小娃儿,今天你也别忙着走,陪着老夫先会他一会,且看他最近这些日子长了多少能耐出来?”
禄光庭心中暗暗叫苦,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劝李进忠韬光养晦的话来。
李进忠叫人就在书房中备下些酒菜来,一面向禄光庭探问着皇帝在后宫中的种种举动,一面和他一起等候着来兴儿的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