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说我母亲仍在辽东?”来兴儿又有些怀疑起来。
“你母亲事后知道了真相,也许是嫌弃王环无情无义,竟亲手把结发之妻出卖给他人为奴的缘故吧,她大约在王环死前的一个月悄悄地离开了王环,不知去向。据王环临死前推测,她很可能回长安来找儿子。”李进忠语调和缓地把故事讲完,观察着来兴儿的反应。
如果不是意外地在泾州从于承恩口中得知母亲在父亲死后被罚往九成宫充做苦役的讯息,来兴儿很可能会相信李进忠信口拈来的这个故事。饶是如此,在听李进忠说到母亲从后夫身边逃走,很可能回长安找寻自已时,他还是禁不住一颗心呯呯直跳。
“多谢大人及时告知母亲的音讯,如果没别的吩咐,小的就告辞了。”尽管来兴儿心中盼望李进忠说的都是真的,他能早日与母亲在长安相聚,但他仍决定听从景暄的劝告,先顺着于承恩告知的线索亲自查访后再下结论。
李进忠从来兴儿平静的反应中瞧出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不过,这同样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说单凭一段故事就能骗得来兴儿再次完全相信自己,那么来兴儿这个人对他也就毫无价值了。
“没什么可谢的,你母亲仍是没有确切的下落。不过,我会给京兆衙门的人打招呼,只要你母亲一回到京畿,就会立即带她来与你相聚的。”李进忠声色不露地说道,“听说和你一道回长安的那位姑娘是长宁长公主身边的人?”
“是,她是不久前才从宫中被遣放到长公主府的。名叫唐果儿。”来兴儿并不十分清楚他离开长安的这段日子里京城内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老老实实地答道。
“既然是刚刚到长公主府不久。她怎么会和你撞在了一处?”
此时来兴儿才陡地想起纳玉的姐姐纳珠嫁给了张谅,而张谅不正是朝廷通令辑拿的张氏残党的魁首吗?这么一想,就连在宝象宫自己恳求景暄为纳玉安排一个安身的去处也显得过于孟浪了。
纳玉有危险!来兴儿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
“小的原也不认得她,”一惊之下,来兴儿的脑子急速转动着,半真半假地答道,“在逻些城时,承她前来告知长公主和太妃的死讯。并带小的逃出城,便相伴着一路赶回了长安。”
“你对她,当真只知道这些?”李进忠本是随口一问,听来兴儿答得含混不清,稍稍开始留上了心。
“她在逻些城中是军士装扮,小的当时扮做睦王,怎会注意到她?就连她的姓名和来历也是返回长安的路上才知道的。”来兴儿边拿话敷衍着李进忠,边暗暗估量着时间,只盼锦屏此时已见到了纳玉,把她安全地送到了景云丛府上。
李进忠听来兴儿说得在理。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突然把手中的茶碗朝桌案上一撂。低叱一声:“老实说,宫里还有多少你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