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王爷不惯使用弓箭吗?纳扎,你便代小王爷射这一箭吧。”纳悉摩伸手指向那头公牛,“若没有三、五年的苦功和过人的臂力,想要一箭射倒它,还真是有些不易哪。”
那叫做纳扎的少年武士正欲从来兴儿手中讨要回弓箭,却听来兴儿向纳悉摩发问道:“小王初到贵邦,不谙习俗,大将军可是要小王一箭将那头公牛射死?”
纳悉摩故作惊诧道:“小王爷身为和亲大使,不会连我吐蕃人射牛宴客的风俗都不知道吧。若是小王爷不擅此道,尽可由我儿纳扎代劳也不打紧。”
来兴儿又向院中那头公牛瞄了一眼,只见它伸展着两只粗壮的犄角,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他心中主意已定,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冲纳悉摩说道:“大将军若是考校小王的箭法,小王敢不从命?但初到贵府,便见血光,未免不祥。献丑了。”
话音未落,弓弦响处,一支羽箭倏地飞出,从公牛两只犄角当中穿过,堪堪将蒙在公牛头顶的红布挑落在地。他这两年跟随景暄习功练武,箭法已有小成,不想今日在此派上了用场。
“准则准矣,倘若以此箭法上阵临敌,气力上还是差了一点儿。”纳悉摩用挑剔的口吻评价道,“小王爷既不愿眼见血腥,纳某也勉强不来,只是这新鲜的牛血小王爷是无福享用了。”说着,冲那手捧托盘的少年挥挥手,作势将来兴儿让进了正厅。
纳府的正厅内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对着房门的那面墙上高悬着一张完整的虎皮,彰显出这是武将的府邸。
房中呈品字形设有五副座位,来兴儿走进房中,见仅有右边下首的座位上坐着位盛装的少妇,其余座位都还空着,不禁感到奇怪。跟在后面的纳悉摩边把来兴儿引向左边上首的座位,边向他解释道:“今天是纳某专为小王爷设下的家宴。没叫一个外人来,小王爷请坐。”
门槛外的尚敬见此情形,忙一脚跨进门来,紧走几步。大声质问道:“尊卑不分,这难道就是吐蕃人的待客之道?”
纳悉摩闻声,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尚敬,厉声问站在门边的旦巴道:“不是专请睦王爷一人来吗?他是何人哪?”
不待旦巴回答,尚敬扯着沙哑的嗓子又向纳悉摩问道:“咱家孤陋寡闻。有一事不明,想求教于威名赫赫的纳悉摩大将军。”
纳悉摩见他前倨后恭,言语客套,胸中的怒气无形中消了几分,白愣着眼揶揄道:“你这老宦儿,有什么话,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