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连绵，将城市的光变得十分柔和，没有那么刺眼。这样相较之下，阴影变得不再明显，似乎与周围的光糅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大概有些像是水彩画的感觉，并没有人欣赏这里的景色，不如说，是没有人才对。

因为邪灵造成的骚动，警方疏散了附近区域所有居民，唯一剩下的，大概只有警察和释灵师吧。不，这样说也并不是十分正确，有两个女孩子，在这里疲于奔波。

形势逼迫，两个人并没有拿伞，出门时呃慌乱已经让她们顾不得想起打伞，这可不是什么可以优哉游哉在外面散步的雨夜。

慕灵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声来。肩膀的伤势有些严重，血和雨水把衣服全部打湿，原本素色的裙子被红色渲染了大片，好像从肩膀绽放开一朵巨大的蔷薇。它的根和刺是长在慕灵伤口里面的，不时牵扯着她的神经，让痛苦不断地传回她的大脑。这痛苦不是伤口撕扯的疼痛，而是伤好时的那种刺痒，如果掀开她的衣服和绷带，就会发现她肩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小灵，你还好嘛？”

绯羽不知道这些，她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她怎么见过这般可怕的场景。一系列的惊吓已经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判断的能力，不过说起来平时也没见她怎么聪明就是了。

“没事。”慕灵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怎么说也不能让朋友担心。

只是，她这样更反而显得凄楚可怜。雨水在她的精致的脸上滑下，在绯羽看来，怎么都像是泪水。慕灵的脸色也是十分苍白，再加上蔷薇色的裙子，怎么看都和没事这两个字挂不上钩。

慕灵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过时间来不及做这种事，必须快点走才行。如果再次遇到那些释灵师，她没有信心再逃一次。而且，她看了看一边的绯羽，如果被抓到的话，绯羽也会被视为同伙吧。

所以，就算是为了这种笨蛋，她也得再努努力才行。

“快点走吧。”

慕灵说着，加快了一些步伐，可是肩膀突然猛地一痛，好像被扯断一样痛苦，一个踉跄。慕灵觉得有些不妙，她虽然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点痛呼，但这并不能阻止到地面向她接近。

“小灵！”

坠势突然停止了，地面离她远去，然后重新保持了正常的姿势。慕灵看向绯羽，是她拉住了她，那眉头紧皱着，关心地责备地着她。

“小灵太逞强了！明明都已经站不稳了还说什么逞强的话！本来就是伤员就不要再让人担心啦！”

“我没事了……”慕灵说着，她知道自己的伤大概是好了，但是绯羽不知道她体质的特殊，听到慕灵这么说更是一下爆发出来。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装得像个大人是怎么回事啊！”

“稍稍也为别人考虑一下啊！笨蛋！你以为谁会关心你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啊！有我在了啊！”

“依靠我一下又怎么样！我知道我笨手笨脚的，还胆小，各种各样的地方都很糟糕，我知道啊！我比谁都知道这些！但是，我们是朋友吧？朋友不是应该互相扶持吗？你这样一个人硬撑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真的一点不可靠？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受够了啊！小灵你是很强大，再强大又怎么样？受伤了不还是应该像普通人一样休息？就算是英雄也是会死的啊！”

“稍稍为我考虑一下不可以吗？多少也依靠我一些啊！呜啊啊啊……”

绯羽跪倒在地，抱着慕灵哭了出来，之前一系列的事故让她心里早就聚集了许多的情绪，现在因为慕灵，彻底爆发出来，她也不想，但是无法停止，泪水落得比这大雨还要更快。这样的哭脸，不管说出什么样过分的话都可以原谅吧。

慕灵的心情有些复杂，看着抱着自己失声痛哭的绯羽，她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灵的暖流驱散了身体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