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蠢货，听到就回话！你现在在哪儿？”语音一通，罗燕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

耳机那边传来一些并不清楚的声音，让罗燕不禁屏住了呼吸。

“罗燕？是你吗？”

恶熊低沉的声音传来，罗燕松了口气，她并没有注意到恶熊对她的称呼，恶熊从来不会直呼其名！只是关心则乱，表面镇定的她已经心乱如麻，她连忙继续问道：“蠢货，你现在在哪里！你没事吧？”

“罗燕，我没事，我现在好像是在刚刚下来的地方。”

闻言，罗燕提起来的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身边的气氛好像也缓和了一些。

“我很快就过去找你，你一个人不要乱动，注意安全！”

“好，放心吧，你快点……”

“来……找……我……吧……”

恶熊的声音突然变了形，尖锐的声音让罗燕皱了皱眉。然后信号断了，罗燕以为是自己耳机的问题，就没有多想。

恶熊还活着。

罗燕十分庆幸，当下便原路返回。地下水道显得很长，回过头去也只能看见无边的黑暗。只能只听得见她自己的脚步声，寂静的令人不寒而栗。手电筒的灯光在下水道的黑暗里扫过，一边的水流汹涌，只是零散地掺了垃圾。下水道的顶部有些裂痕，让人不禁担心是不是随时会坍塌。

换成罗燕一个人走，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捏着手电筒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不过虽是心里发憷，她毕竟是经历过与邪灵战斗的人，她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她只是有些不适应恶熊在她身边，稍稍有些不安。

恐惧都是人心里自己裂开的缝隙，如果无法保持冷静，不用邪灵直接出手，那裂缝里一定会生长出恐惧的花朵，将自己吞噬掉。

这是最基本的道理。罗燕可从来不是花瓶，她挺起胸膛，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她突然脚下一绊，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什么……啊！”

罗燕的声音戛然而止，顺着手电筒的光看过去，明明刚刚还是一片空荡荡的下水道，在依靠着前面的墙壁，一堆血肉黏在上面，垂下来几根肉筋，连接着男人破碎的半身。那身体的脖子上并没有支撑着任何东西，血液流淌而下。

刺眼的鲜红让罗燕的思维停止了，看到的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她无法相信这一切。她拼命想要看破这片幻象。是的，幻象，她不会承认这种事情！但是，无论怎么都是无用的，事实就是那样沉重地摆放在眼前，无论怎么逃避，都无法躲过这残酷的刀刃。

强烈的冲击让罗燕无法承受。世界好像开裂了无数裂纹的玻璃，流出像血一样殷红的液体，而那上面他破碎的身影，渐渐被鲜血盖住。

“不要……”

罗燕扶着墙壁，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她不知道是在向谁哀求，她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罗燕竭尽全力地想要逃开，但那景象并不会放过她，充斥了她眼前好像在旋转的世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罗燕稍稍清醒了一些，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抱着“那不是他”的想法，她回过身，低头沿着光线看过去——

不存在什么幻想，将这残酷的事实完全落实，那颗头颅，是罗燕最熟悉的模样。她终于支撑不住，完全崩塌。

“……”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泪水仿佛断了线一样，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她将恶熊的头颅抱了起来，对那副狰狞的死相，丝毫不感到害怕，血沾染上了上了她胸前的衣服，让她的心都被浸湿，变得冰冷。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不明白，只会重复这一句。放在地上的手电筒滚下了水中，下水道里面重新变得漆黑，将一切吞没。沉浸在悲痛里面的罗燕并没有发现，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再度出现，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