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迟微微一怔,随即怅然的笑道:“是,以前你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二哥那里,有时候我看着都会吃味。”
拂影心中猛地一跳,遂想起以前她是经常往慕容澈那里跑的,有一次呆久了误了两人约定的时辰,慕容迟生气,两人足足不说话两天,最后还是他不知在那里讨来的漂亮玩意哄她,两人才和好如初,只是那些前尘往事现在提起来又有何用,曾经究竟是曾经,再美好也回不到从前了,又听他说的直白,一时觉得尴尬,忙略略笑道:“我去找二哥。”说完转身就走。
她穿的男子装扮,比平时多了几分英气,越发觉得姿态高雅妍丽,又见她神情尴尬,忙着要走,慕容迟心中一滞,情不自禁的去拉住她的腕,又觉手感细腻柔滑,心中猛地一荡,声音沙哑的脱口而出:“拂影,我有话和你说。”
拂影未想到他竟敢当着楼若兰的面拉他,那掌灼热的就像随时都要烧起来,忍不住脸色一沉,冷冷的盯着他拉着她腕的手,示意他放开。
慕容迟自觉失态,却并不放手,只固执将她往怀内一带,脸色凝重的厉害,一字一句近乎低吼:“听我说完。”
拂影顿时恼怒难当,腕被他攥的无法动弹,抬头皱眉看他,神情冷漠如霜,低声淡淡道:“放手!”
慕容迟脸色一滞,见她神色决绝,知道她的倔强性子不敢用强,胸口却压抑的微微起伏,半响才缓缓松开,无奈道:“好吧,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
拂影没有说话,趁势与他拉开距离,微微喘息的瞪他一眼,转身离去。
慕容迟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手腕却被挽住,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低头就见楼若兰仰头对他笑得无辜纯美,声音娇嗔:“刚才那个公子是相公的朋友么,也不给人家引荐一下。”
他微微一怔,随时有些复杂的抬起头,望着拂影离去的方向,有些无奈的苦笑:“下次……”
慕容澈院内的种了葱绿的许多凤尾竹,挺拔的枝干犹如玉树临风的君子卓然而立,颜色碧翠,鲜艳欲滴,几乎可闻到其间发出的清润淡香。
他身边的侍童小风高兴的迎出来,倒有些找到救星的味道,一张稚气的脸喜悦的丰富多彩,“楼小姐,您可来了。”
拂影一怔,遂笑道:“怎么了?”
小风的脸立即有些担忧,闷闷得道:“自从那日少爷从外面回来,连着几日都心情低落,郁郁寡欢,病似又重了些,又不让我禀告老爷夫人,自己生生挨着,现在楼小姐来了,也好劝劝少爷。”
拂影闻言心中颇不是滋味,看着两旁成荫的绿竹俨然没了兴趣,总觉慕容澈这病和自己有关,却找不到适当的理由,一时恍惚,小风却压低了声音悄悄提醒她:“小姐,到了。”
眼前绿意浓浓,青竹如簧,清润光晕中紫檀香炉余烟袅袅,将周围一切虚幻的不真实。
慕容澈便坐在这朦胧飘渺的烟云之中,面如冠玉,发似绸缎,执卷静坐,一身青袍如斯,愈加觉得出尘脱俗,犹如天上嫡仙,却遥远的不真实。
拂影一时怔住,脑中不自觉蹦出一句看过的古诗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切切如磋,如琢如磨
慕容澈却捂着唇轻轻咳起来,肩膀轻轻抖动,声音沉闷压抑,却刺一般的往心里扎,小风几个步子跑过去,撇嘴埋怨:“我的好少爷,让你不要出来看书,你偏偏不听。”
慕容澈微微一笑,余光不自觉的一扫,这才望见整整站在一旁的拂影,脸色略略有些不自然,极不容易止了咳,朝她温和笑道:“影儿来了。”
小风嘻嘻一笑,朝慕容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狭促的笑道:“奴才去端些茶水过来。”
慕容澈忍不住皱眉看他几眼,眼中却难掩笑意。
拂影忙走过去,心中担忧,眉头却是紧紧蹙着,半响才轻声道:“二哥,你怎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慕容澈望见她一双眼睛清澈盈盈,神情责怪担忧,心头一滞,竟是复杂难言,忙转移话题,笑问道:“这次去哪里?”
慕容兄弟对她的言行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只要换了男装便是溜出去玩,所以,慕容澈才有这个问法。
拂影想了片刻,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这次不去了,影儿陪陪二哥。”
慕容澈闻言不由微微一怔,脸上笑意渐渐敛了起来,犹见冷色,想起那日拂影想都未想就拒绝,心头更是难受异常,拂影见他脸色不好,也忍不住敛了笑意,奇怪的问道:“二哥,怎么了?”
慕容澈却是心中微怒,不由自主地甩了袖子,别过头冷声道:“你不过是嫌弃我这身子。”
拂影微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慕容澈一直对她温和爱护,不出去确实是为慕容澈身体考虑,谁知慕容澈最是忌讳如此,方才知道他会错了意,脸上尴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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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见她一副难堪模样,脸上呈现悔意,半响才难涩的开口:“二哥失言了,影儿你别往心里去。”
气氛顿时压抑的厉害,两人均是有些尴尬,像是喉间塞了一颗核桃,堵的说不出话来,拂影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竟忍不住笑出声来,拿眼看他意有所指的道:“这可十二个自己要去的,倒时可别怪影儿。”
慕容澈见她说得神秘,不由皱了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她:“影儿你不是会是……”
拂影马上笑道:“府内设宴少不了丝竹助兴,以往都是请些乐师来,这次,影儿想特别些……”看他一眼忍不住笑道:“洛州城内,名妓拈衣艳明天下,舞技超群,二哥又是卓尔不凡,这位女子说不定为二哥雅姿倾倒,答应影儿呢。”
慕容澈却没有笑,一双清亮明眸看她许久,仿佛能将她看透,半响才略略一叹:“你呀,不要伤了伯母的心才好》”
拂影一怔,呐呐低下头,轻声道:“我和娘亲商量过的,再说那个拈衣红透江南已有数年,红颜易老,人在美也抵不过岁月蹉跎,我猜她也正有此意。”
慕容澈微微闭了目,叹了口气方道:“影儿,我只不希望你别报复迷了心智。”
拂影脸色一顿,竟是不知如何再答。
慕容澈低低吐了口气,也不再说,低头正好拂影捏着衣角的指,细长白皙,剔透的几乎能望见细细的红色血丝,那衣却别捏起了褶,细细碎碎看得心疼,逐又笑道:“罢了,你不犯人,人也会犯你,走吧。”
拂影这才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