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蓝墨柔美的声音淡淡响起:“公子,请。”接着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轩辕菡当真艳福不浅,身边的美人都这般漂亮。”
声音有些耳熟,转头望过去,正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
一身玄色锦衫,玉簪绾发,腰间锦带玉钩,手中还摇着一柄玉色绸扇。
只看这身装束也道不是平凡人家,更不用说随身散发的高贵气势,这样的人怎么也应该是个皇亲国戚吧,拂影忍不住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轩辕菡,暗暗诧异: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人也不觉轩辕菡的不理不睬有何不妥,径自在对面坐下,玉扇轻摇,目光却毫不避讳的打量对面的拂影,挑眉笑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拂影被他看的皱眉,微恼的偏头看向一侧,却正撞见轩辕菡平淡无波的脸,心中突地凉了下来,刺骨的寒,怎么,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人么,何以别的男人这样看她,他也可以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一种无法言喻的耻辱感从胸腔里缓缓飘散出来,仿佛秋日里掠起的薄雾,越来越浓,沉重的积在身上,肿胀的步履维艰。
这些日子,她都不曾想,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在眼前那个男子看来,在蓝墨,在所有的外人看来,她真的不过是个玩物吧。
淡漠的眼底不自觉的泄漏几丝悲凉,暗自吸了口气,却是再也坐不住,伸指勾了轩辕菡的衣角,淡淡笑道:“奴婢身子有些不舒服,可否先行告退?”
他也只冷漠看她一眼,淡淡点头。
头也不回的起身,窗外斑驳残晕照落身上,落下一地清凉。
对面的男子肆无忌惮的望着,半晌才收回目光,轻摇一下玉扇,笑得意味深长:“你似乎对她不好呢,让给我如何?”
暧昧夹杂笑意的话语若有若无的飘到耳里,拂影握起的指泛着青色的白,急切的下楼,心跳的厉害。
轩辕菡这才抬眼看向那人,淡淡道:“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敢动我女人的人只有一条路可选。”
“那就是——死!”他依旧淡淡得道。
手中的茶盏突地带了一股寒意,刺的指尖冰凉,那人脸色微变,随即不在乎的笑道:“轩辕菡,朕倒要看看你能把朕怎样?”
他挑眉:“不妨一试!”
茶香袅袅,两人之间的空气滞怠一般。
男人之间,自不会因一个女人失了和气,那人哈哈一笑,轻摇着玉扇,笑道:“轩辕菡,天下敢对朕这般语气的只怕也只有你一个。”
轩辕菡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若隐若现的讽刺。
那人亦大笑,眼眸深处,闪过的,是狠戾。
下午,院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姿容妍丽,明眸皓齿,俏丽中带着高贵,一身淡粉纱衣,雪纺石榴裙,头上金色步遥随着窈窕身姿微微而动。
蓝墨带那女子进院子时,拂影正靠在小亭里看书,风吹叶落,鲜嫩的绿色带着清香的气息落到泛黄的书页上,耳旁沙沙作响,目光便不经意停到蓝墨身后的身影上。
什么叫国色天香,她便也知道了。
蓝墨一见是她,对她微微一笑,微闪了身对她淡淡介绍:“这是皓月……小姐。”
即叫做小姐,那边不是他得暖床人了。
拂影拂去群上掉落的绿叶,对那女子名叫皓月微微一福。
皓月看了看蓝墨,又看了看拂影,不由笑道:“这位姐姐生的好美,皓月以为是见了仙子呢,姐姐也是菡哥哥身边的人么?”
那声菡哥哥,喊得何其娇羞甜蜜,女儿家的心思,自是都懂,拂影心中微微一动,不知为何对这女子生了一种怜惜,像这样单纯高贵的女子,遇到轩辕菡这样清冷的人,不知会是怎样一场劫数。
看了蓝墨一眼,谨慎的措辞:“我是他的女奴。”
这样说,便也没错了。
皓月果真不懂这女奴所谓何,只笑道:“难道这位姐姐叫白墨么?”说完竟捂唇调皮笑起来。风随影动,她脸上那抹笑意牡丹花开一般艳丽。
拂影穿白衣,蓝墨是蓝衣,于是皓月便自主地将她认定白墨,殊不知,这一白一蓝之间,地位差了多少。
两人互看一眼,笑得略略不自然,却见皓月突止了笑,着急的理了理姿容,俏丽的脸上红晕暗生,眼眸娇羞看向远处,隐隐透漏着紧张。
这般光景便大约知道谁来了,拂影微偏了头看过去,却见轩辕菡和韩落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微侧着头与韩落说话,依稀见得优美侧影,墨色的发飘逸流畅,风中,衣决飘飞。
这样好看的男子,自会轻易赢得诸多少女芳心。
他却回过头朝她这边看过来,黝黑如潭的眸在她这个方向落定,倏的闪过几丝诧异,却改了方向,朝这边走了过来。
拂影忙别过头,本来对他尚有几丝恨意,又对上午的事耿耿于怀,愈加不愿见他,只想趁他还未过来前溜走。
皓月却突然挽住她的臂,紧张得只捏袖子:“白墨姐姐,我怎么办,怎么办,他朝我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