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的女子大多这般打扮,以扇遮面,不让外家男子窥得半分容颜,可是成了妇人便要弃了这些习性,人前雍容大度,主持家事,甚至还要张罗着给丈夫续妾,人后小鸟依人,侍奉公婆,体贴丈夫,就这样过完大半生,她突然有些犹豫了。
求了签,听得解签的师傅在后院,她遣了丫环,一手执扇,一手拿签,踱步柳河畔,思绪纷乱。
这时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嚎,绝望惨烈的叫声在这静宜的寺院传来着实诡异,手中的签“啪”的一声从手中掉落,她怔了怔,看了那签一眼,却不去拣,抬脚向那发声之处走去。
越走却越觉得心跳的利害,那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推开院门,正要询问,却迎面吹来一股热浪,接着身上一热,灼烫如炎,她本能的低头去看,却见雪白的裙裾上献血淋漓,猩红的颜色如雪地上的大片红梅,鲜艳夺目,直刺眼底。
这才发现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道,腥臭而浓烈,在鼻底徘徊不断,几乎作呕。
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她是家里的乖女儿,从小家教就极严,笑不露齿,坐有坐相,站有站姿,大门不迈二门不出,除了父亲与她未来的夫婿便很少见其他的男子,就连家里的男厮也是很少见到,更何况这等血腥场面,没有晕厥过去,已是不错。
难得楼府是大家族,从小礼仪规矩最是讲究,面对眼前事态也不至失态,握着门框的手已经战栗,强自定了定神,这才看到院子里横尸一片,猩红的血液流了满地,渗进铺在地上的石砖,仿佛抹上的朱砂,被杀的人大多是寺里的和尚,黄色的袍子上血迹斑斑,圆润的佛珠洒了一地,躺在血色的地上诡异无比。
开着的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声,接着一个穿着黄袍的师傅惊慌失措的跑出来,看到停在门前的拂影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接着似乎在背后挨了一刀,鲜血四溅,他的身子直直的倒下,躺在血泊里,没了声息。
拂影禁不住用手掩唇,十指尖尖,捂住樱红的唇,杏目圆睁,却看到随着那和尚倒下缓缓露出一个修长冷酷的男子身影。
………………………………………………………………………………………………………………
[花解语篇:失身之二]
那个男子仿佛杀人不眨眼的罗刹,手持长剑卓然而立,脸上带着一柄银色面具遮住容颜,只露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薄而优美的唇,细碎的发散落下来,在面具上投下淡蓝的投影,优美冷峻的下颚曲线冷酷漠然,身姿矫若游龙,一身黑色锦袍,腰细玉钩锦带,双腿修长,绣满金线的衣上却并未沾染半丝血色,仿佛这些人不是他所杀,他只不过是个俊美看客而已。唯有他手中那柄依然沾满鲜血的长剑反射出寒冷锋利的冷光,将院内的温度降到冰点。
男子直直朝她望过来,犀利深邃的眼神几乎让她招架不住,身上已经渗出汗来,她只得强自镇定,抬头迎上去。
她一身白衣站在门边,如墨的发随风飘动,秋水般的眸子盈盈而望,仿佛一汪沉静得湖水,安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昏天暗地中,她却似一朵圣洁的白莲,纯净而清新,吹散了院子里的血腥味道。
果真,白衣胜雪,乌发如墨。
“什么人?”男子脸上看不到任何起伏,薄唇微启,冷冷吐出这几个字,声音磁性低沉,却如地狱里的酷吏,不带一丝温度。
拂影只觉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却仍要强自撑着,声音尽量平静,望着男子那双冷若寒冰的眼睛,故作轻松的回答:“香客。”
这个男子的眼神……好生可怕。
男子脸色平静依旧,却在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异样神色,深邃的眼眸杀意顿显,拂影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脖颈已经被攥到那人掌中,修长的指卡在白嫩的脖颈上,他只需轻轻一握,手上这个美丽的生命就可以了无声息的停止。
手中的罗扇早已随风而逝,落在血泊里,染尽猩红,脖颈被人握住,她涨红了脸,艰难的呼吸,忍不住用双手去掰开那只钳制的大掌,无奈力气微弱,那只大掌纹丝不动,男子只眯了俊目看她,仿佛一只猎豹残忍的看着敌人慢慢的死去。
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她张着唇发出微弱的声音,却字字清晰的传到男子耳中:“我不会说出去。”
她清澈的月眸中映出他冷峻的脸,在这种倔强眼神的注视下,他抿紧的唇角终于松动。
至少,这是个聪明而且懂得自救的女子,能够猜透对方想什么,这便是她的聪明所在,就算不畏,他也不想让别人见到,意外地,他觉得他会信她,可是,他中招了,体内的媚药急速的上升,考验着他的自制力。
她的唇离的很近,樱红的色泽让人忍不住尝试,女子特有的清香围绕鼻端,他的下身猛然绷紧,眼眸中神色的情欲一闪而过,他转过身,将她提向屋内。
有一种媚药,不与女子交合就会死去,他懂得游戏规则,所以,他不会死。
重重的被摔倒屋内的榻上,背部硌得生疼,她痛得蜷起身子,身形被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里遮住,男子居高临下的眯眼睨她,双目染上情欲的神色,她这才惊恐的发现他要做什么。
她急急得后退,脑海中浮现大堆说辞,这才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这种紧急时刻,什么道理,在眼前这男子身上也失了效力,杀人不眨眼的罗刹,还会在乎道义和一个女子的贞操么?
狠了狠心,要着牙猛地撞向一旁冷硬的墙壁,额头却碰触到灼热的大掌,细腻的纹理烙在肌肤上,火一般的烧着,那掌往后一推,身子便被轻易的挡了回来,头上发髻散落,墨一般的发泻下来,花一般的开放,落在雪白的衣上,青丝缭绕。
她娇喘微微,小兽一般的往里面退缩,却被他大掌一握,攥住纤细的脚踝拖了回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前行,她只觉得屈辱,双手碰到他宽阔健美的胸膛,男子身上特有的阳刚气息若有若无的飘散而来,想都没想就去拔头上的发簪,手举到半空却被男子按住,紧紧地将她的双手禁锢在榻上,男子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强壮的身体缓缓俯下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呜……”
她极力挣扎,只得无法的报出自己的身份,可是那男子却听不得半分,俊美邪佞的脸上闪过不耐烦,粗中的呼吸已经落到耳畔,随着他冰冷的吻,将她的话堵进了咽喉。
从小到大,她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即便是她未来的相公却是连手也不曾碰过,两人也只互赠锦帕,或是同行出游,除去偶尔的意外,这种亲近也是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