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脱着出来,绿竹果然等在廊下,凑到乐妤耳畔将家里传来的消息详细告知。乐妤笼着紫铜牡丹罩子手炉,凝神看着院子里的一株山茶,半晌才冷笑道:“知道了,由她去。”
两人正说话,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妤姐姐,这山茶开得不错,你喜欢这个啊。”
乐妤蓦地住口,回首却是宝庆俏生生地站在后面,笑意盈盈态度亲切。这次见到宝庆,乐妤对她身上的变化看得十分清楚。以前的宝庆公主娇憨可爱,纯真善良,如今因着诸多变故,彷如变了个人似的。一身明紫色对襟掐腰狐皮袄,牡丹百褶烟霞裙,满头青丝高高挽起,插着明晃晃的凤口衔珠金钗,既端庄成熟,又华贵矜持,却再不是乐妤记忆里那个笑声如银铃眼神清澈的小妹妹。
乐妤淡淡地道:“公主怎么出来了?”却对她的套近乎避而不谈。宝庆低下头,手指搅着帕子,连眼圈都红了,“妤姐姐还在怪我上次的莽撞和不懂事吗?之前是我不懂事,姐姐从此就要跟我生分了吗?”
乐妤失笑,真好,金枝玉叶的优越感真是无往不利啊,把自己的错误轻描淡写地掠过,轻飘飘的一句不懂事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你若跟她生分就是你的错了,“公主说哪里话?不过是些小事,我哪有那么小气?大家都是姐妹,刚才坐在一起不也挺好吗?”
宝庆没有听出乐妤的言外之意,喜道:“真的吗?妤姐姐,你真是太好了。”说着上前挽住乐妤的手臂,亲热地道:“我以前不懂事,淑妃娘娘经常说我,明年就要及笄了,日后不会再任性了。”
及笄?难怪。乐妤紧盯着她的眼眸,却发现她闪烁的目光殊无笑意。乐妤任由她挽着,示意绿竹回去盯着,转身边走边说:“那就好,及笄了可就要嫁人了,的确不能再任性了。外面冷,咱们进去吧。”
绿竹垂手站着,看着乐妤进了屋方嘱咐了青枚好好保护乐妤,自己悄悄回了萧家。
老夫人派上山的人第二日下午才回来,回禀的话差点让老夫人晕过去:“大公子气血阴阳亏虚,心失所养,心神不宁,其病在心,却又与肝脾肺肾紧密相关。是以引起久咳,咳喘不休,咳血即是伤了肺肾之阳,长此以往,只怕。。。。。”
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顺手抓起炕上的佛手就朝跪在一旁的澄心砸去:“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伺候的大公子?!好好的爷儿们,病成这样家里就不知晓。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澄心嚎啕大哭,连连叩头:“老夫人,爷苦啊!自从在别院住下,大公子就郁郁寡欢寝食难安,时日一长,渐渐就犯了病。奴才们吓得不行,当时就要禀告家里,可大公子拦着不让,说什么是他活该,应得的。奴才们再三苦劝,无奈大公子严命,要不是世子妃让人送东西来撞见,还不知如何呢!”
老夫人又是气又是伤心,“这个孽障!”顾氏和周氏等人忙劝,老夫人只是不听,一指澄心:“做奴才的不但要顺从主子,更要知道规劝!主子任性的时候万不能从命!你倒好,拖下去,赏他二十大板!好好长长记性!”
澄心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被拖出去,心里却松了口气,二十大板还不至于要命,大少夫人给的两百两挣得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