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娇嗔地收回手,泫然欲泣地道:“公子若当真喜欢冷香,便不该这般轻慢,冷香虽然沦落风尘却也干干净净,卖艺不卖身,攒些钱便自赎自身,过些粗茶淡饭的生活.”
大皇子尴尬不已,他虽垂涎美貌,却没有打算要将冷香纳入府中.毕竟他身份不同,此刻乾坤未定,还是谨慎些好.
冷香渐觉手足酸软,大惊之下起身欲离开饭桌,”尹公子,你给我喝了什么?”
大皇子听见冷香的惊呼,自己却也头脑昏沉,心下道不好,着了别人的道了,勉强回头看去,两个侍卫却已脚步踉跄,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大皇子养尊处优惯了,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不由吓得魂飞天外,瘫软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再看冷香,也已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这红烛高照富贵奢丽的屋里顿时寂静一片,透着令人胆寒的沉默.这是外厅连接着冷香的内室,最后面是净房,中间以花鸟屏风隔开,渐渐响起的脚步声从屏风后传出来,越来越近,却看不见人影.
大皇子浑身颤抖,转瞬之间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念头,莫非是老二派人来刺杀我?还是老四?
一道清脆的声音充满了仇恨:”周云生,你也有今天!还记得我姐姐翠兰吗?午夜梦回,你可有想起她睡不安寝?”
大皇子脑中嗡地一声,若是此时能开口,他定会不顾斯文怒骂出声,他娘的,竟是认错了人!他很想大喊。我不是什么周云生,你认错人了!
脚步声终于转到了大皇子面前,个头不高青丝用黑色头巾包住,身穿黑色紧身衣,身材凹凸有致,黑巾覆面,只剩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盯着大皇子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女子不屑地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高手。”还是重金请来的高手呢,闻了本姑娘的迷香还不是一样倒?”
她转到大皇子正面,声音冰寒入骨。”姓周的,你个衣冠禽兽,逼死了我姐姐,今天我就要为她报仇!”
大皇子简直欲哭无泪。你眼睛是瞎的吗?本皇子怎么可能跟你说的那个什么周云生长得一模一样?你认清楚人行不行?
女子扬手就给了大皇子一记重重的耳光,”畜生!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等到了我姐姐坟前,再将你挖心掏肺。看看你的心肝到底是什么颜色?!”
大皇子硬挺挺地挨了这一记耳光,心中的怒火已是滔天,贱人。你竟敢打我?!女子见大皇子眼神愤怒,竟扬手又是一记耳光。”打你怎么了?姑奶奶今天就要要你的命!”
说着伸手提了大皇子的衣领,如拖死狗般拖到后窗从窗口扔了出去,自己再翻出后窗,仍旧提了大皇子快步地走到围墙边连番纵跃,轻轻松松地跳出了围墙,围墙外停着一辆平实无奇的青布马车,女子将无法动弹的大皇子塞进马车便趁着黑夜驾着车往城外而去.
大皇子平白无故遭了这一场飞来横祸,心底已是将能想到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通,随着马车颠簸着出了城,他心里也是越来越恐慌,自己不会当真稀里糊涂地被这个认错人的臭娘们给杀了吧?自己堂堂皇子,将来还会是大雍的帝王,当真要死得这么窝囊可笑?
天早已黑了,女子驾着车一路往荒无人烟的去处而去,半个时辰后将马车停在路边,自己仍旧提了大皇子从野草横生的小径穿了进去.
四野无人,只有走路时摩擦高过人腰的野草的声音和夜鸠老鸦不时发出的瘆人叫声.
大皇子被倒提着,叫苦不迭.他白皙俊秀的脸庞被野草割得血痕缕缕,从未尝过这般疼痛的尊贵皇子却没时间呼疼,因为远远地他已经看见远处那一片低矮的土包,认出了那是什么.大皇子吓得面容扭曲,若能开口,只怕早已不顾尊严痛哭求饶.
女子武艺似是不错,足下飞快,穿过这一片野草地,将大皇子像是扔沙包般扔在乱葬岗一处土包边,混不顾大皇子痛叫了一声.
女子蹲在坟前,低声悲泣道”:”姐姐,我把这个负心人给带来了,你看见了吗?”
女子哀怨的话语伴着阵阵阴风,隐约的月光下偶有散落白骨映入眼帘,大皇子顿时毛骨悚然,拼命惊叫道:”我不是什么周云生,你抓错人了,还不快放了我!”
女子咦了一声,奇道:”果然是富家公子,吃得好,营养足,还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动弹了.”却对大皇子的话置之不理.
大皇子闻言一喜,连忙试着动弹自己的手脚,果然能够动弹了,只是还很酸软无力,他见有了辩白的机会,连忙低声下气地道:”姑娘,我也听明白了,是那个什么姓周的对不起你姐姐,害死了她,你报仇是天经地义的,可我当真不是姓周的啊,你放了我吧….”
女子冷笑一声,”还敢狡辩?我早就打听好了,你最近每日都在软香玉阁喝花酒,连位置都丝毫不差,会搞错?你花言巧语骗了我姐姐,害得她珠胎暗结,你却不认账,还将她赶了出来,要不是这样,她怎么会羞愤自尽!你这个畜生,她可还怀着你的孩子!一尸两命有多凄惨!你这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