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窈会意,得意地看着乐妤,“祖母说的是。”
乐妤抚着袖上雪白的暖袖,轻笑道:“老夫人说的很是,譬如我家祖母,生来便是嫡长公主,崇平帝的掌上明珠,自然是一等一的贵人,跟那起子贱种的确不同。“
渑国公老夫人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一阵青一阵白,既羞又恼。她平生最耿耿于怀的便是自己身份不如老夫人,矮了她一等,是以才处处针对萧家的人,萧邦维娶了顾氏,也才被她乐此不疲翻来覆去地嘲讽。
蒋梦窈咬住下唇,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赵丹黎一直安静地面带嘲讽,这会见渑国公老夫人落了下风,才细声细气地道:“福庆大长公主自然是尊贵无比,只可惜萧老大人去得早,大司马又让老夫人操碎了心,倒也算不得十分有福气。“
此言一出,就听蒋梦窈扑哧一笑,渑国公老夫人面上也挂上了得意的冷笑。
乐妤眸光一寒,冷冷地看着一派娴静说话却阴险毒辣的赵丹黎。她直指老夫人是寡妇,萧邦维又娶了顾氏招人耻笑,简直不恭狂妄到了极点!
良久,乐妤才笑了,声音冰寒,“赵小姐倒是牙尖嘴利得很!也是,听说渑国公府正跟赵家议亲呢,蒋家的门槛高着呢,祝你早日嫁进渑国公府了。”
虽然乐妤对老夫人始终有心结,却不代表她能容许赵丹黎之流如此嘲讽侮辱老夫人,毕竟,她是自己的祖母!她的话轻飘飘的,目光却如淬毒利箭,看着赵丹黎犹如看到一个死人。
赵丹黎无端端觉得心头打鼓。更觉羞愤。他们家的确正跟渑国公府说亲事,虽说赵家跟安家是表亲,但跟安家比起来却差的太远了。渑国公府的家教臭名远扬,公子老爷个个是色中饿鬼,时有污秽不堪的传言流出。他家的女儿不好嫁,媳妇却也不好娶,这位渑国公老夫人十分护短。对媳妇却很刻薄。门风清正的人家都以跟他家结亲为耻。也只有赵家这等趋炎附势的愿意将女儿嫁进去。
渑国公老夫人目光森然,冷冰冰地道:“萧家的家教倒是好,教出的女儿竟以强辩为美。果真了不起。”
蒋梦窈拉住赵丹黎以示安慰,口中冷笑道:“贱种就是贱种,就算飞上枝头也不过是外表光鲜,内里败絮。一样下贱不堪。”
乐妤纤细的腰背挺得笔直,寒风吹过。有凛然之态:“适才老夫人说人的贵贱天注定,蒋小姐也说贱种就是贱种,哪怕再挣扎也改变不了,我却不这么认为。”
蒋梦窈夸张地嗤笑一声。像是猫戏鼠般戏谑地看向乐妤,“难不成你认为泥腿子洗干净了穿上锦衣华服就真的是贵族了吗?”
乐妤眉目松弛下来,敛了适才的剑拔弩张。变得重新柔顺端雅,含着一缕笑意轻声道:“我记得太后娘娘出身平民。家中不过是薄有田产的乡下富户,家族中官职最高的也不过七品典吏,后来入宫为宫女,得先帝看重,慢慢晋封,才成为今日的太后娘娘,是吗?”
她不紧不慢地说完,渑国公老夫人也是脸色铁青,蒋梦窈和赵丹黎全都俏脸惨白,惊慌失措。
乐妤说的没错,当今太后年轻时起于卑微,几十年宫廷生涯才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蒋梦窈的话如果传到太后耳中,这后果。。。。
渑国公老夫人虽然嚣张跋扈,却最是惧怕太后,闻言惊恐交加,抬手就要往乐妤脸上扇去,口中怒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满口胡言!”
她出手毫无预兆,青玫听到说话声已急急赶了回来,亲眼看到这一幕,却还距离足有十余丈,却是怎么也来不及了,惊怒道:“姑娘。”
掌声风响,乐妤却已躲闪不及,她腰背挺得笔直,暗叹一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硬生生地挨上这一掌。
渑国公老夫人苍老白皙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擒住手腕动弹不得,惊怒不已。
程凌烨无视蒋梦窈和赵丹黎脸上的羞红,惊喜,爱慕,声音冰寒无比:“老夫人未免火气也太大了!”他心里已是狂怒,又止不住地后怕,狠狠地盯了乐妤一眼。要是自己再来晚一点,他打量了渑国公老夫人手上那几枚宝光闪烁的红蓝宝石戒指一眼,这么尖利的戒指,要是刮到她娇嫩的脸上,那绝对是几条明晃晃的血痕。
一瞬间的耽搁,青玫已掠到了乐妤身边,牢牢护住了她。
渑国公老夫人收回微微酸麻的手,脸上有些挂不住,怒意却渐渐消失了。这小贱人好歹是萧家的嫡女,要是自己一怒之下打了她,那老太婆势必不会甘休,闹大了小贱人把这些话说出来,自己也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