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临近大明永历二十九年的新年了,平时这个时候台湾各地早就已经喧闹起来,可是今夕却不同往年,大量的精壮男丁随着朱锦西渡大陆,就连明郑各级文武百官也陆陆续续走了一大半,因此冷冷清清的,看起来有些凄凉。
“送童子军回家的牛车准备好了嘛?”对于将门、富家子弟如何返乡,郑克臧并不担心,说实在的,只要消息透露出去,说不定过几日礼武镇营房门口就排起了接人的车轿呢,不过对于寒门子弟的返乡,郑克臧还是要作出合理的安排。“这件事和上节日(注:明代自初八开始点灯,谓之上节日,初八夜称为上节暝,宣告灯节的开始,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整整十天,以显示歌舞升平)后接童子军返营,孙将军都要切实安排妥当了。”
“大公子放心,下官已经安排了人手,应该误不了事。”孙有劳说罢,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忧色。“大公子,有件事不知道下官该不该说。”郑克臧诧异的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孙有劳这才报告。“教习们夜间寻营,听得有童子夜语,说什么回去后再也不来了。”
郑克臧闻言却轻笑起来:“都是半大的小子,吃不得这苦头也是寻常事的,余不怪他们,所谓一饮一啄,这得失全在自己,反正强扭的瓜是不甜的,随他们去好了,只是孙大人到时候要把缺额尽快上报,余正好提前去把明年的童子军讨要过来。”
见到郑克臧似乎早有应对,早不把郑克臧当同龄人看的孙有劳这才放下心来,含笑应道:“有大公子这句话就成了,下官知道该怎么做的。”
孙有劳的话刚刚说完,踏着整齐步伐进场的三队童子军已经排列妥当,看着眼前的已经略有雏形的方阵,郑克臧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上前一步,站在台沿边大声命令着:“全营都有了,立正!稍息!”
不过郑克臧并没有进一步的职令,正当童子们以为又是一次立姿的检校时,就见几个教习抬着一口红漆木箱从众人面前经过,随后摆放到了郑克臧的身边:“余猜尔等会很好奇,想知道这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赏银。”
行列里出现了一阵抑制不住的笑声,郑克臧皱着眉头,但这也无可奈何,毕竟少年的天性不是短短几个月时间的训练就可以更正的,而且他说俏皮话的原意也是舒缓下面的紧张情绪,自是不好多怪他们什么。
“接下来被余点到名字的都上台来,舞自明、关宝慎、杜虎、谭安、奚和”一众童子面面相觑,不知道郑克臧在搞什么名堂,但在教习和领队的催促下,被点到名的十个少年还相继登上了阅兵台:“尔等大约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把他们十个叫上台来,原因很简单,他们十个是平日里操训最好的,因此余要当众表彰他们。”
童子们哗然了,然而更他们眼红的一幕出现了,郑克臧示意这十名童子单膝跪地,随后他从红漆箱子里掏出一块块铜牌分别挂在这些童子的脖颈上,挂完之后,他让这几个人站起来面向台下众人展示自己的所得。
“这是铜制勤勉嘉章,以后根据教习的考评,每一季授发一次,只有平日操训最刻苦表现最好的十人可得,累计三枚可换一枚大嘉章,三枚大嘉章可以换一枚银奖章!”
说到这,郑克臧冲着他们摆摆手:“尔等自可以先下去吧。”
带着绶带嘉章的童子们兴奋异常的跑了下去,才回到队伍里,就发现四周都是羡慕的眼神,于是乎一个个挺起胸膛作出趾高气扬的架势来,若不是边上还有教习看着,一准那些眼馋的家伙会马上扑上来抢夺。
“别羡慕他人,尔等只要努力自然有机会也得到嘉奖,不过要记住了,任何奖章、嘉章都有底案,若冒名僭越佩戴,自有军纪重罚。”郑克臧这声招呼总算刹住了某些不好的倾向。“好了,接下来点到的也上台来,蔡荪、谢吉平、高岩、唐乔、曾虎。”
这五个都是冲锋官,其中蔡荪是郑军宿将蔡政幼子,谢吉平是郑军日籍将领谢吉原之孙,等他们上了台子后,郑克臧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照本宣科的让他们按照之前舞自明等人一样冲着自己单腿跪下。
“尔等五人统率的各组或执行军纪最好或全组上下同心、操训得力、屡获教习好评或文科学业长进最快,故授予尔等冲锋官以铜制忠勤嘉章作为鼓励。”
“多谢营官嘉赏!”毕竟这批领赏的冲锋官中有权贵家子弟,耳闻目睹了父辈们做派的蔡荪等人就是比刚刚几名寒门出身的小童知机,一待郑克臧把嘉章挂在自己脖子上,忙不迭的表露忠心。“余愿誓死追随营官左右!”
蔡荪这么一开头,接下来照猫画虎,剩下的四个冲锋官也跟着向郑克臧效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