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见大堂正中,十余名汉子被五花大绑,显然就是江长武等人了。
其中一名脸皮白净的青年汉子大喝道:“不要乱来,小风,你还回来干什么?”
蒋宏英抢上前道:“长武,怎么回事?”
那江长武脸上现出一丝惨笑,叹道:“蒋大哥,我也不知道问谁啊!”
那西夏将军嘿嘿冷笑道:“好极了,原来是同党,太好了,都给我捆起来慢慢审问!”
一群西夏士卒便如狼似虎地抢上前,陈恕身后两人大步抢上,喝道:“谁敢动!这位是……”
陈恕举手将他们止住,走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将军,我这位朋友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现在身份特殊,所以也不想直接搬出身份来压人,还是搞清楚事情的原由再说。
那将军却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向手下士兵喝道:“愣着干什么?抓人啊!敢反抗的就地格杀!”
陈恕心里火起,抢上前顺手抓起一人,向这将军一把掷了过去。只听他哎哟一声大叫,被一头撞倒在地,惨叫了几声,喝骂道:“反了反了!快来人!”
这时门外的那小队长钻了进来,抢到他身边扶起他耳语几句。这将军却是眼前一亮,指着陈恕等冷笑道:“一品堂?哈哈,来得正好!果然是赫连铁树的余党,本将军神机妙算,早看穿了!”
陈恕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不说?”
那将军夷然不惧,跟他对喝道:“全家抄斩的反贼,眼看要人头落地,仗着有点武功敢在本将军面前撒野么?”
江长武神色惨然,向蒋宏英道:“蒋大哥,你们带了小风快走吧。这也是江某命数不济,走趟镖竟然惹出这场事来。”
蒋宏英道:“你这镖……”
江长武叹道:“这镖是送到西夏赫连将军府上的,但我可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反贼……”
陈恕顿时明白了几分,蒋宏英摇了摇头,向他道:“这一路长武可吃了不少苦头,来的路上兵灾四起,我们是好不容易才找路过来的。长武自己创业,为了立起镖局的牌子,可是拼了命的。”
陈恕点点头,向江长武仔细看了一眼,这人面相倒显得颇为朴实。江长武却不知道他是谁,只以为是蒋宏英在西夏一品堂的朋友,却感激他为自己出头跟官兵作对,大声道:“蒋大哥,这位兄弟,感激你们这番盛情,江某自己该有此难,你们快走吧!”
那将军嘿嘿笑道:“走?一个也走不了!全部给我拿下!”
他生怕大堂里的人手不够,一声唿哨,楼上楼下,涌出大群官兵来。
陈恕控制住情绪,心平气和地拱手道:“将军,我这位朋友只不过是一个走镖的,护送镖物而已,他之前可不知道赫连铁树谋反之事,这中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那将军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怪笑道:“误会?哈,你这小白脸说得轻巧。兄弟们,这小子说咱们误会了,好不好笑?”
顿时一片轰笑之声,陈恕皱眉道:“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那将军叉着腰道:“怎么了?你这废物小白脸还想报复咱么?告诉你,别做白日梦,落到老子乌旺手里,你就等着投胎准备下辈子吧。”
陈恕点了点头,心想你原来叫乌旺,这西夏军中有这么号人物,倒要记着查查看。他和李清露虽然在军中没有什么势力,但如今的西夏军屡战屡败,锐气全失,在朝中已经是尽失话语权,是肯定要仰仗李清露的。更何况就凭精锐无比的神武禁卫和一品堂尚存的高手,这困守孤城的残败之师也要小心翼翼地看他们脸色。
如今驻守在兴庆城内和周围的西夏军约有五六万,大都是经历过惨败的,士气极为堪忧。不过要和金人正面作战,这军力却必须要好好发挥才行,这也正是陈恕和黄蓉等人商量过不少次的。
正在这时候,忽听门口脚步声响,又有几人走了进来。却是同样的西夏官军服色的将官,其中一人皱眉道:“老乌,这么久还没搞定吗?到底有没有油水?”
陈恕向这几人打量,一名属下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大人,如今兴庆驻军军纪极坏。虽然还不至于胆大到敢在都城纵兵劫掠,但已是有不少起对非本地的客商下手之事了,看来这件事情就是如此。”
陈恕点了点头,心想这事迟不容缓,必须立刻解决,今日之事倒是个突破口。
只听那乌旺啐道:“他娘的还说咧,保他姥姥的臭镖,全是一堆破瓷烂罐子,狗屁用都没有。”
后面进来的几人顿时都显得大为失望,其中一人皱眉道:“那你还瞎折腾什么?赶紧把人解决了回去玩几把,老子可是手气正旺!”
乌旺张着嘴正欲说话,忽听楼上一阵欢叫,一群人大叫道:“乌将军,好多银子!”
一众军士抬着几个又大又沉的箱子欢天喜地下楼来,乌旺抢上前掀开一个,顿时看得眼睛都直了,半晌才哈哈大笑,叫道:“妈的,总算没白辛苦一趟!”
蒋宏英面色阴沉,怒喝道:“你们敢动我的东西?”
他带来给陈恕的银子正是收在他房中,一看这些人竟是从那房间翻了出来,岂能不怒?
大步抢上前,七八名军汉扑过来想将他扭住,蒋宏英拳打脚踢,打翻了几人,却被更多的人团团围住。耿山云和甄想一个气得连声怪叫,一个不动声色,一起抢上前加入战团。邵风摸着后脑大叫道:“姐夫,对不住,我也想打架啦!”说着抓起一只板凳毛手毛脚地向身边一人砸去。
乌旺往地上啐了一口,阴笑道:“妈的,今天可真是邪门,遇上一群敢跟老子们叫板的了?弟兄们,全都宰了,我说的!”
陈恕大步上前,喝道:“都给我住手!姓乌的,你知道我是谁么?”
乌旺哈哈大笑道:“小子,甭吓唬老子。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下凡,这银子也是咱们的了!”
陈恕身后两人同时出声大喝道:“倾国驸马在此!谁敢造次!”
此言一出,四下里顿时蓦地一片寂静,好半晌,当当两声兵器落地之声,刚才还大呼喝斗的军士全都面色发白,面面相觑。乌旺张大了嘴,呆瞪着陈恕,已是面如死灰。
陈恕在西夏的名气远不如在河洛中原一带,但问题是现在兴庆人人都知道这倾国驸马把银川公主迷得七颠八倒,连蒙古人都不理会了,不顾国家安危,硬顶着要嫁他。而且赫连铁树倒台后,眼看着国家大权竟是要落到银川公主手里,这岂不正是和落到这驸马手里一样?所以虽然西夏人大都对陈恕有些恼意,但却没有不忌惮他的。可以说即使是军方几名统军大将亲至,也得陪着笑脸,何况是这几个小角色。
只有邵风茫然不解,把手里的板凳放下来摆正坐好,一头雾水地对着江长武道:“姐夫,这是咋回事儿?到底还打不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