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到了一个小镇上,在一家小店打尖时,几分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坐在邻桌。其中一人说道:“如今国亡已在眼前,罪魁祸首就是那银川公主,明明前往金国和亲便能消弥兵灾,却于路上私自逃遁,当真可恶。”
另一人道:“是啊,身为公主,全不念及无辜百姓的死活,这等人真该让金人捉去一刀杀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激烈,神情愤愤。陈恕见秦露咬着嘴唇,一脸低落。不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抢过去一脚将那桌子踢翻,喝道:“国家大事也是你们这些穷酸能妄谈的?再敢乱说,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几人吓得连滚带爬逃了出去。陈恕心想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可见西夏国内乱成什么样了。
转回来待要安慰秦露两句时,却见她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这混蛋装坏人真是像得很,咦,不对,你可本来就是个大坏蛋!”
陈恕见她满脸笑容,不禁暗想自己可真是多心了,看来这姑娘天生是这性格,没那么容易消沉。
薛慕华等人都很是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吓走那几人。他们自然也不知道那些人口中谈论的人,就坐在这里。【ㄨ】
赶了一天路,已是到了黄河岸边,向下游数十里就是怀州,隐隐可听得金鼓之声。对岸的兴庆城亦是隐隐可见,但此时已将近黄昏,没了渡船,只好在岸边西迎渡口住下。
这渡口只有一家小客栈,据说平时人满为患,火爆异常。但这兵灾之下,却是没两个人,连客栈老板也逃了,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在内照应。
赶了一天路,众人都甚感疲累。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各自睡下。
到了半夜时分,陈恕习惯性地醒来练功。他自从开始修习内功,便天天如此,伤好后便恢复了这习惯。
正静静地坐了一会。打算开始凝神调息时,忽然微一皱眉,隐隐听得一丝低泣之声。
他愕然推开窗户,再听时却什么也没有,但以他的功力。自然不会听错,凝功于耳,仔细倾听时,果然又听得隐隐有人抽泣之声。
陈恕跳下床,推门出去,轻手轻脚地顺着这声音摸去。
来到客栈右边一棵树下,他探头瞧了瞧,隐隐见一名少女靠着树抱膝坐着,将头埋在膝上,肩头耸动。发出低低的轻泣声。她的声音很轻,若不是陈恕刚好醒来练功,而且又是内力精深,绝对难以发现。
陈恕悄悄叹了口气,这自然是秦露了,这姑娘到底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没心没肺。这般半夜里一个人偷偷落泪,可真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啊。
虽然这时候过去会让她有些尴尬,但想了想,或许还是过去安慰她一下比较好。
他缓缓走过去,蹲下身来。低声道:“喂,别哭啦,再哭明天可成小花猫没法见人了。”
秦露身子一抖,惊骇地抬起头。尴尬无比地瞪着他,然后咬了咬牙,一拳就照他脸上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