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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玫瑰”酒吧门前偌大一片停车场上停满了数以百计的私家豪华马车那一盏盏车灯宛如夜空中的璀璨繁星般闪闪亮。
远近仍有无数马车向这里驶来就像一条条流动的河流纵横交错向远方伸展。到处闪烁着气死风灯的强光流动着的车道也如彩似练左车道泛着黄光的是前灯;右车道泛着红光的是后灯左右车道相依黄红相间像黄绸金缎在飘动流淌。在月朗星稀的晚上景色更为壮观映衬得整个城市灯火辉煌。也正是这密如蛛网的车道和流淌的车河使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更增添了繁华和无限生机。
我把一缕精神能射入半空俯瞰只见“血腥玫瑰”酒吧占地极广灰褐色的建筑群几乎占据了大半条街道宽厚高耸的花岗岩石壁傲然矗立于店区周围犹如四面坚固的城墙将山坡上的绿地隔绝其外。这第一眼的印象真令我暗暗吃惊它的形状完全是一只四边突起、中间凹陷的巨盆而由盆中蒸腾的雾气尘埃则恰如一只灰黑的盆盖悬浮其上使我顿感呼吸憋闷压抑。然而盆边还肯定将继续增高增厚终将筑成一片坚固的石头森林形成城中之城的模样。
偏偏在“血腥玫瑰”酒吧四周有架设在内城河上的十三座千年石拱桥还有不少帝国初期建筑大师们亲手打造的纪念性建筑物例如壮志凌云阁、圣觉提寺、士梯斯尤殿府学和很多市立学校所在的翰林区坐落在内城河右岸的先圣祠以及市政厅和各大商号都叫人投鼠忌器等闲不敢调动兵马围剿这片动辄牵扯所有市民最敏感神经的区域。另外在北岸还有禹启宫和具有历史意义的里勒伊土宫有皇帝行宫所在的基洛甫大街有自由门所在的楔形大广场那些地点都是需要重兵防范的要害部门。
我越看越是头大如斗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本来计划一旦现敌人的蛛丝马迹就立刻调遣重兵把他们一网打尽可实际到了地头才现那根本行不通。先不说地势地形不允许形成包围圈就算允许了战斗打响以后士兵们若损毁了百姓心目中的圣地分毫恐怕我在高唐府也待不下去了。
“到底是哪个缺德鬼把‘血腥玫瑰’酒吧安置在这些文物堆里的啊?老子要是知道了非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我思忖未已卫昌黎就一把将我拖进了酒吧正门原来看门的四名彪形大汉以为我想闹事瞬间虎视眈眈地走过来两个见我们乖乖进门才没继续跟上来找麻烦。
次进入“血腥玫瑰”酒吧的客人十有八九会找不着北因为它实在太大了光一楼大厅就有数百座包厢只看那一扇挨着一扇古色古香、镶金嵌玉的华贵木门就足够让人头晕脑涨的了简直是一眼望不到边。
我现在就有那种晕糊糊的感觉更糟糕的是卫昌黎居然也是头回来表现不比我强多少幸好一名锦衣侍女笑盈盈地走过来柔声道:“二位爷是初次光临鄙店吧?不知您是想赌两把还是想找佳人聊天呀?”
卫昌黎不愧是老江湖稍一愣神后马上反应过来打个哈哈道:“那就先赌两手吧!”随即瞅了我一眼征求意见。
我淡淡地点点头心想:“反正闲来无事距离死亡竞赛开场时间还早就去痛宰几个肥羊赚点小钱好了。”
锦衣侍女当即头前引路领着初来乍到的两只菜鸟沿着楼梯走向地下赌场。
她一边前行一边介绍道:“鄙店分设四部即千金阁、翡翠楼、五湖斋贵宾厅向客人提供赌局、美女、酒食及特殊节目。现在奴家领二位爷去的地儿就是千金阁。”
我犹在郁闷“血腥玫瑰”刁钻古怪的建筑布局想要琢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既剿灭敌人又不损坏古物因此正头疼不已也就无暇搭话。
卫昌黎倒是幽默风趣言辞便给三言两语就把那名叫做琴琴的锦衣侍女逗得花枝乱颤满口亲热地叫起哥哥妹妹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片刻后一行三人来到千金阁卫昌黎兑换了一万金币的筹码后异常慷慨地随手就赏给了琴琴五十金币。此举乐得琴琴喜笑颜开眨着水汪汪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卫昌黎一副恨不得马上以身相许的模样。不过鉴于是工作时间她只好毅然决然地放弃眼前这个凯子返回正门继续做迎宾想必她在那里会度日如年吧!
我坏坏地笑笑走过去搂住卫昌黎的肩膀低声调侃道:“老卫你可别辜负宇文小姐的深情厚意啊!有些野花沾上手后想要甩掉是很难地何况古有名训:‘兔子不吃窝边草’呢!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可恶的就是你居然拿我亲批的行动专款在我面前明目张胆地勾搭女人这……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直接在他耳畔吼了出来可惜卫昌黎仍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泰然自若道:“别把人都想得那么龌龊俺只是看她可怜补贴补贴家用罢了。还有一点俺下注前习惯赏点小钱给别人这能给俺带来旺盛的财运。你信不信?如果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试以一个时辰为限看谁赢得多。”
我欣然应允道:“好极好极你说吧!咱俩之间赌点什么?”
卫昌黎嘿嘿一笑沉声道:“还记得俺说过抢了金雕盟一票红货吗?对就是引得‘邪帝’费心亲手追杀我的那批红货统统都是足赤真金和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及猫眼儿宝石其总价值约合两亿金币吧!咱俩的赌注就跟它们有关如果你输了要免费帮俺从藏匿地点起出红货并且负责全部兑换成帝国官方银行流通的金票;如果你赢了依旧需要照上述要求做不过最后俺分给你一半也就是一亿金币吃红怎么样?”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道:“好就这么着了。”
卫昌黎没想到我如此好说话怔怔地瞅了我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去显然已知晓我看破了他的诡计里外里不过是要我帮忙洗黑钱罢了。
千金阁内共有近百张赌台分为骰子、牌九、纸牌、轮盘、单双、大小……我在碎星渊要塞籍籍无名的时候偶尔也会跟老戚去赌场玩两手所以对于此道不算陌生。我瞅了瞅周围平日里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现如今输点儿钱就脸红脖粗、骂骂咧咧的贵族老爷们心中暗暗冷笑不已遂径直走向左侧最喧嚣最火爆的那张赌台。
四尺宽八尺长的圆弧形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浅绿色天鹅绒布上面一左一右写着大小二字另有三点到十八点之间共计二十二个具体数字可供投注赔率从一赔一到一赔九十六不等。
我默默地站在人群中冷眼瞅着庄家及他摇动蛊钟的手法。看了一会儿结果现这名年逾四十的精瘦汉子神态间有种说不出的沉稳老练手法更已臻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一举一动没有半点烟火气息。这段时间里一共开了三局我都凭借无孔不入的精神能未卜先知地猜对了具体点数它们分别是四点、七点、十点(按照常规三粒骰子以十点为线以下为小以上为大)统统都是小瞬间吃进了台面上绝大部分筹码只赔了微不足道的寥寥几注小钱。
“好家伙‘血腥玫瑰’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连一名普通荷官都如此了得。嘿嘿可惜你空有高赌技却无精神异能相配合否则恐怕任是谁想要赢你的钱都不太容易呢!”我暗暗思量着同时聆听着耳畔传来的各种议论。
“他娘的这也太邪门了吧?已经连开了十一把小了。”
“我就不信这回还是小再压一千金币。”
“庄家肯定是昨晚雄风不振要不咋就竟开小呢!算了我服输跟庄压小得了。”
此时庄家又开始缓缓摇动蛊钟然后“啪!”往桌面一扣职业性地喊道:“买大赔大买小赔小请各位客官买定离手啦!”
众人纷纷投下大小不等的筹码不过绝大部分仍旧押在了大上看来还是不信邪的主儿居多。
我也悄无声息地投了一注却是下在独点三上。所谓独点是指三个骰子的点数一模一样即一一一、二二二……六六六等六组数字独点三就是三三三因为要掷出它的概率很低所以赔率也就相应很高是下注金额的二十七倍而这一注我把一万金币的筹码全部押了上去。
刹时间庄家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容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剧烈扭曲了一下随即迅恢复正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但是他望向我的目光已如针尖般犀利可怕。
“大!大!”赌客们怒睁着输红了的牛眼声嘶力竭地挥拳喊叫着转眼就把那仅有的几缕喊小的声音压制得无影无踪。不过当蛊钟被揭开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却一下子把他们全部打蔫了个个张口结舌说不出半个字来。
庄家面无表情地喊道:“九点小庄家吃大赔小啦!”继而异常麻利地收送筹码轮到我的时候原本代表一万金币的那枚碧玉筹码赫然变成了二十八枚。
“老兄你赌运好旺啊!我跟你一注!”
“他***老子怎么没有这么好的狗屎运啊!”
“居然还是小啊不知道下把会开出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或羡慕或嫉妒或揣测我则统统当作耳旁风只是微微一笑静静地瞅着庄家等待他下一次摇动蛊钟。
庄家心知遇上高手了当即慢慢挽起双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方再度缓缓摇起蛊钟。这次他变得极为谨慎足足摇了二十一下使骰子撞击钟壁的声响化作爆豆一般差点瘫痪了每个人的听觉这才“啪!”重重地扣到了桌面上。
庄家照常职业性地喊道:“买大赔大买小赔小请各位客官买定离手啦!”不过话虽然是对众人说的他的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继续押啊刚才偷袭可不能算数此番才是我们真正的较量呢!
我依然保持着懒洋洋的笑容随手把那堆刚刚赢到手的筹码一股脑儿地统统押到了独点六上。赌台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直勾勾地瞅着那些筹码楞尽管大家也常见输红了眼就一掷万金的豪客但是像那名粗犷汉子般胆敢把二十八万金币押到独点六上的人却是凤毛麟角不简直就是空前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