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顽皮地吐吐香舌不再说话云采菱这才转头看我道:“碧兄可曾受伤?”
我感激莫名地摇头道:“托小姐鸿福胜蓝侥幸囫囵突出重围只是船上兄弟姐妹们却全都不幸遇难了。唉我真是没用!”
虽然诸人早预料到是这种悲惨结局但总希望能有奇迹生现在由我这当事人亲口证实不禁格外具有震撼效果立刻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依依顿时泪流满面低声啜泣刚刚的顽皮表情早就不翼而飞;燕丹双眸鲜红如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云朝暮仍旧一副看惯生离死别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云采菱她一滴眼泪也未流媚态横生的玉容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决神色镇定自若地望着江水。
短暂的沉默过后云采菱长长嘘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问道:“碧兄认为眼前局势需要如何应对呢?”
我情不自禁露出佩服表情暗付若兄弟手足受损自己断无这份不动声色的城府。
沉吟片刻整理了一遍思路后我郑重无比道:“黑族经此一战损兵折将不过即使剩下的兵力也绝非我等可以抗衡故必须以突围为要任务。”
一旁的燕丹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任何音节出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那强力克制着未曾出口两个字正是“废话”。
我故意视而不见继续侃侃而谈道:“敌人强势不言自明我想说的是我们占据的优势。”
依依难以置信道:“我们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优势可言?”
我微微一笑道:“别的我不知道我们占据的优势却确确实实有三点。第一敌人用来高空侦察的六只秃鹫已经全部死亡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逃离不用再担心向刚刚那样的突袭生。第二那名级杀手已经毙命江底黑族骑士团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派出高手拦截我们。”
云采菱意外之极道:“你坠江那一刀果然刺中了那厮要害吗?”
我充满强大自信道:“是胜蓝亲手割掉了那厮头颅若他不死那才出鬼了。这还得多谢小姐赞助的一臂之力啊!”
云采菱心有余悸地道:“幸好……幸好他死掉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厮武功之高恐怕连大伯都不是对手真不知道黑族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杀手行刺!”
我淡淡接口道:“据胜蓝推测那厮定是深蓝大6十大杀手之一不过根据那柄死亡镰刀分析我穷搜记忆也找不到他的资料。”
这时一直讳莫如深的云朝暮幽幽凉凉道:“我知道他是谁!”
“啊!”三人目光齐齐聚焦在这位老人身上想不到他竟知道这等惊天秘闻。
云朝暮昏黄黯淡的眸子里陡然射出咄咄逼人的精芒一字一字的道:“他就是稳踞深蓝杀手榜第七的‘死灵血刃’黑摩苏。一个凭借‘诅咒戒指’蕴涵的暗黑结界横行天下的独行杀手。”
依依失声惊呼道:“他居然是黑族人?”
燕丹则恨恨地道:“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战斗的时候居然使用作弊道具真是一点武士的自尊都欠奉!不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做武士我鄙视他!”
云朝暮说完目光炯炯地瞅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赶忙澄清道:“由于江水浑浊不堪晚辈好不容易才找到黑摩苏的尸割掉他的头颅后因为担心赶不上富贵号所以马上就潜上水面了。至于那枚戒指晚辈根本不知道其存在故也没能取回。”
云朝暮爽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默然闭目养神去了。
云采菱似乎早预料到了这种局面生怕诸人越扯越远耽误了正事遂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回正轨道:“原来如此不知碧兄的第三点优势又是什么?”
我正色道:“第三点就是我们人数稀少非常不利于敌人搜寻。只要进入人烟稠密的城市满可以不动一刀一枪混出黑族包围。当然前提是必须筹备足够的干粮、衣物、还有一辆坚固快捷的驷马车。”
云采菱低垂螓琢磨了一会儿蓦地试探着提出建议道:“我们就进入桑古郡的巴尔卡堡吧!桑古郡也是东海二十八郡之一不过历来都以贫穷闻名于世。其中巴尔卡堡更是个中翘楚几乎所有商会都不屑在那里设置分会因为没有人在那里赚过一个铜板。”
我苦笑道:“这倒是一个绝妙所在恐怕整个东海沦陷了它都会稳如泰山。因为根本没人会费力占领一个空壳子吧?”
云采菱秀眸精芒闪闪道:“正是如此!我选择巴尔卡堡因为它还有三个任何城市都不具备的优点。第一它管理非常混乱没有任何形势的官方政府是人们常说的地下秩序维持的三不管地带。第二它位于横江下游没人猜得到我们会舍近求远到那个距离京师更远百里的边城。第三尽管物资贫乏但当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几支大型地下商队路过如果能混在其中足可避过黑族耳目抵达京师。”
我慎重问道:“消息确实吗?”
云采菱胸有成竹道:“碧兄忘了家父是做哪一行当的了在经商过程中什么歪门邪道的人都有交往的。若运气好遇上熟人那就一切都不必我们操心了。即使运气不好只要搭上任何一支商队许以重酬也能达到目的吧!”
我诚心诚意地赞叹道:“小姐真乃神机妙算这一着异军突起那黄泉定然难以预料。”
云采菱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媚态横生的微笑道:“碧兄是在笑话采菱计谋太过幼稚吗?”
我色授魂与连忙否认道:“哪里哪里胜蓝是真心诚意夸奖您呢!半句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依依也赞道:“小姐你好厉害啊!轻袖小姐也不过如此了!”
燕丹在一旁也想说点赞美的话可望了我一眼后就索然无味地闭口不言了。
这个动作气得我差点想要一刀劈死他不过考虑到目前寄人篱下的处境终于忍下这口恶气准备日后再有战斗一定送这小子当炮灰。
云采菱笑盈盈地谦虚道:“依依莫要胡说轻袖师姐的文韬武略俱乃众师兄妹中翘楚除了白师兄外没人能够企及万一的。唉很长时间没看到白师兄了不知他是否已从印第安纳群岛修行归来!”
依依听罢无限崇拜道:“小姐说的是‘邪眼假面’白如云吗?听说他轻轻松松夺取了上一届深蓝学院联赛总冠军呢是不是真的啊?”
云采菱刚刚微笑点头一旁燕丹陡然插嘴道:“嘿嘿不过是一名倚仗神兵利器的狂妄之徒而已真正实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听完差点爆笑出声心中不禁暗付:“你小子的嫉妒心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啊!人家再倚仗神兵利器功力也在那里摆着呢!呵呵深蓝大6四大学院哪个不是藏龙卧虎的所在能轻取第一名绝非等闲之辈。再说你如此抢白人家的偶像不是找骂吗?”
果不其然依依立刻翻脸相向言词出奇刻薄地道:“不知燕兄在上一届联赛里排名若干啊?我想比总冠军还要强上几分吧?”
燕丹被抢白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噎得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他再强也强不过人家总冠军啊!
云采菱打断两人无聊争执深沉肃穆道:“莫要再讨论这些无聊话题我们现在是逃命不是郊游。快准备准备我们启程去巴尔卡堡。”
紧接着她正色道:“请老总管继续照看哥哥其他人分成两组一组操舟一组警戒。先由我和燕丹操舟碧兄和依依一边练功恢复功力一边侦测周围动静。各位明白了吗?”
云采菱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欠奉冰冰凉凉得冷酷到了极点谁都知道她是绝对认真的若有人在这节骨眼儿捣乱的话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是!”四人纷纷收起嬉笑神态齐刷刷地躬身施礼各自领命运作去了。
顿时这艘救生艇陷入一片死寂遂悄无声息地分开芦苇丛划入重重夜幕顷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黎明前的巴尔卡堡有如一头重伤垂死的野兽静悄悄雌伏在曙光乍现的江边。
那粗糙低矮的石制城墙那一栋栋鳞次栉比的简陋木屋无声地诉说着艰苦生活和恶劣环境。这里没有城门、没有卫兵、没有店铺、甚至没有打鸣的公鸡。这是一个被神遗忘的角落若非那几缕袅袅升起的炊烟人们很容易将它当做一座死城。
当第一缕金色阳光透过木板缝隙照射进来的时候我立刻就醒了。其实那只是短短半个时辰的假寐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没有人能够真正踏实地睡着。
这座木屋幽静而温馨只有燕丹不合时宜的呼噜声是唯一美中不足。昨夜有惊无险地躲过四组黑族巡逻队好不容易迂回才潜入巴尔卡堡一路负责扫清遗留痕迹的燕丹确确实实累坏了。
本来我以为自己是第一个醒来的岂料稍稍一偏头就看见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秀眸出神地紧盯着我看。由于我的“苏醒”太过突然所以她根本来不及回避一时间气氛极其尴尬她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目瞪口呆地瞅着那越一切世俗的美态浑然忘记了掩饰**裸的仰慕与艳羡。
云采菱在我色眯眯的注视下换做平日早已拔刀相向将我剁成几十段此刻却莫名其妙地含情脉脉起来。她不但没有丝毫愠色秀眸反倒露出点点滴滴的窃喜那一双柔荑更是差点揉碎了衣角。
“难道……她喜欢我?”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不禁大吃一惊。
要知道我是一名声名狼藉的“海盗”出身和富可敌国的千金有天壤之别再加上恺撒帝国最注重门第这简直是不可能生的奇迹。
我光启动精神能做贼心虚地扫描着其余四人:只见云俊豪仍旧昏迷不醒、燕丹呼噜依旧、云朝暮和依依的呼吸也是节奏平稳悠长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才放下心事。
云采菱和我就这么无言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一辈子都不够对望的。忽然一阵粗重笨拙的脚步声绞碎了这种浪漫旖旎的气氛。
“吱呀!”房门悄悄开启了一个缝隙探进一个油光锃亮青瓢脑壳它的主人眨着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屋内诸人然后迅锁定到我身上还向我招了招手。
我连忙翻身坐起充满歉意地瞅了云采菱一眼岂料她玉容冷若冰霜哪里还有半点刚刚柔情蜜意的模样?我碰了一鼻子灰闷气一股脑儿撒在了打扰哥哥幽会的家伙身上。
安德鲁的家座落在巴尔卡堡东区紧靠着那条川流不息的护城河。
能遇上他纯属巧合救生艇顺流而下深更半夜黑咕隆咚地没看清楚就直接驶入了这条支流。巴尔卡堡的护城河为图简便省事引的也是横江的水于是乎我们没费多大事儿就抵达目的地还碰见了凌晨捕鱼的安德鲁这小子。
于是在五枚银币的诱惑下安德鲁异常“慷慨”地将他的房子贡献出来给我们住并且答应留意任何一支出现在巴尔卡堡附近的商队或者骑兵。
云朝暮不愧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他用金钱收买对方后仍不放心遂刻意在安德鲁身上布置了三重致命禁制。然后漫不经心地告诉对方世上唯有自己可以解除若他有心出卖大家那么不出三日定然七窍流血而死。
这条噩耗吓得安德鲁胖脸煞白在燕丹随手表演了碎石如粉的“神奇”武功后更是深信不疑地卖力工作起来。
这座木板房和成百上千座贫民窟临时建筑毫无二致要说差别就是宽敞一点、干净一点、濒临护城河空气也清新许多。若唤作东区深处的臭水沟恐怕云采菱宁愿睡在荒郊野外。不过它仍旧没有奢侈到拥有一座独立院落的程度。
安德鲁步出房屋鬼鬼祟祟地瞅了瞅周围见没有任何人迹这才刻意声音报告道:“老大我现了一支大约两百人骑兵巡逻队。他们不是帝国士兵也不是白人血统一个个穿着土黄色羊皮暖袍内衬半身铁板铠足蹬老牛皮毡靴手里提着明晃晃雪亮亮的斩马刀。而且皮肤黝黑油亮头弯曲短粗淡眉巨眼、塌鼻厚唇……”
我嘎然截住他的话头直奔主题道:“嗯不用细说我知道他们的长相。现在这群人在哪里扎营?你确定只有两百人?他们有没有后续增援部队?”
安德鲁愣了一下努力搜索着记忆道:“噢我光顾想着赶快向你们报告了没看清他们在哪里扎营……咦不对当时他们匆匆忙忙的向东方赶去了好像家里着火了似的根本不像是要扎营过夜的样子。而且我怕被他们现在岸边又潜伏一顿饭的功夫也没看见后续增援部队出现。”
我紧锁眉头不由提醒道:“你当时有没有听到异常的响声譬如说号角、长啸、或者其他洪亮悠远的声音。”
安德鲁果断地摇头道:“没有我听力最灵敏了要是有动静绝对逃不过我的耳朵。”
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挥手道:“你先去休息吧醒了以后再找找看有没有大型商队路过。”
安德鲁点点头忽然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犹豫半天才道:“给我下的禁制可一定要解开啊!安德鲁这条小命老大们要去也没意思是不是?”
我哑然失笑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地为我们工作临走的时候就一定会给你足够银两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嘿嘿虽然华衣广厦不敢担保但是娶几个小美女做老婆却是绝对没问题的。”
安德鲁感激涕零地道:“多谢老大多谢老大!呜呜呜……美女的事情再说吧只要保住小命我他妈就偷笑了。”说完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他前面两句说得异常响亮后面两句却低如蚁鸣分明是心中老大不满却无处泄只好在口头上多沾点儿便宜可惜又怎能瞒得过我这等级数的高手。
不过我也不和他这种市井小人物一般计较返身进屋向云采菱禀告黑族jūn_duì的奇怪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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