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毫无接触实体的感受就那么生生穿过虚影结结实实地印在地板上。整座养神殿都蓦然晃动起来宛如飓风中摇摇欲坠的濒危建筑。枝枝杈杈的龟裂痕迹以蒲团为中心风驰电掣的蔓延至天棚顶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劈叉声。但是如此威风凛凛的掌风下关山月却鬼魅般渺然无踪。
我心中大叫不妥的时候关山月的双掌已按实我后心。两股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掌劲径直透心而入。这两道掌劲一道至阳至刚无坚不摧;另一道至阴至柔沛莫能御。换了以前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是欺我猝不及防那是万万难有幸免之理。幸亏我与费心生死角逐时悍然晋级臻至高级黑骑士境界此刻恰是午夜时分我已是拥有初级魔骑士的水准的高手。
气随意动下暗黑不死魔功自动加十倍循环起来在对方掌劲进入心脉前的刹那间已光运转了九九八十一次“灭世魔体”把关山月刻意取我小命的掌劲化掉七七八八到贯劲及于心肺时再藉亿万股蝗虫过境般的“葵花”真气侵蚀一空。遂籍着喷出一口血箭把对方摧心裂肺的狂劲敛入那口鲜血尽数送出体外。表面上我惨哼一声背脊狂撞在后面的殿壁上。
“轰!”龟裂处处的“养神殿”再禁不住我故意地猛烈一撞泥屑恍如爆炸般激飞四处徒留下一面残垣断壁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冷清。我断线纸鸢般继续高往后倒飞。“蓬!”我好不容易停止后退的身形背后倚靠着一株古松喘息不停。每一次呼吸都喷出一团朦朦胧胧的血雾。
关山月闪电般追至悄无声息地落到我身前不远处俯看着半跪半坐颓然无力的我淡淡道:“轻侯你也太大意太轻敌了素闻你狡猾多智无所不用其极。老夫又怎能让你随随便便偷袭得逞呢?”
我心中暗觉好笑勉力撑起上身颤声道:“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许多。我柳轻侯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偿夙愿吧!”说着反手猛拍树干松针宛如狂风骤雨般激射关山月每寸肌肤。臻至我等级数飞花摘叶亦可伤人何况是蕴涵着浩瀚无垠的暗黑真气的松针。恍惚间天下间最密集的暗器倏然而至。
关山月嘴角悠然逸出一丝把握全局的微笑浑身豁然溢出一层皎洁无暇的银色光幕松针触及光幕蓦然爆碎成无数细微粉末连点点碎渣也未剩下。
他左手缓缓遵循着一道秘不可测的天道轨迹慢慢握向我的脖颈。天地间一切事物的率蓦然随着他的手臂移动而凝滞下来。这一刻世界唯一可以移动的事物只剩下他不断扩大充塞天地的手掌。
我惊骇欲绝如此骇人听闻的奇功尚是平生见。他竟高明得臻至影响万物率的恐怖境界难怪胆敢大放厥词说什么三招内取我小命。这一抓实在是比那第一招阴阳掌力更加神秘可怕。我竟找不出任何可以阻挡他前进的办法。
“嘶!”我的精神力在极度强横压迫下倏地从浩瀚无垠凝聚成渺小无比的一点全部寄托在一枚渴望扭转乾坤的“宿命针”上。它芥子纳须弥般倏地牵扯着整个反空间的异动一往无回地射向关山月的眉心。
关山月终于露出一丝凝重神色惊天动地的那一抓倏地停滞了一下似缓实疾地捺向虚空的某一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暗暗惊讶于他反应度之快。不他简直是操纵了这一领域的全部时空仿佛他就是无所不能的万能之神。甚至连堪比光的“宿命针”都要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波!”清脆无比的爆响像是一枚石子投入了波澜不惊的湖面。整个空间荡漾起一**一浪浪静谧无声的死亡涟漪。我大惊失色地遵循着记忆中的轨迹鬼魅般遁入虚空中大地的重力顷刻把我吸引瞬间象一颗流星般垂直陨落直挺挺地坠向峰下碧水深潭。
仰面朝天的刹那我堪堪避过了那死亡涟漪的波峰清晰无比地看见峰顶每寸空间都在扭曲变形所有物体顷刻间仿佛从未出现过般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关山月顶天立地的神诋般威严肃穆地站在涟漪的中心那谁与争锋的气势永远镌刻在我脑海里深深地植下无敌强者的影像。别说现在恐怕下辈子我也不敢再和他定下什么三招之约了。
当我狼狈万分地从寒冷彻骨的潭水中探出头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呆。
峰顶不知何时聚集了混沌汹涌的浪潮翻卷着的云层一道道粉红色的闪电弯弯曲曲乱摆乱窜象一条条浑身带火的赤练蛇飞过天空照亮了整个黑夜中的孤峰。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们就像有亿万个铁球在铁板上滚动跳跃轰隆隆……刚刚滚到远方猛然间又是一个个劈雷象碎星大炮的怒吼在头上响了起来。
我不顾**脏兮兮的模样狂奔向最近的一座殿宇。刚刚患上沉重内伤再受寒气逼迫还敢穿着湿透重衫的衣裳在午夜闲逛那种打击绝对不是人可以承受得住的。何况我的精神力经此一役消耗殆尽没有三天三夜休想恢复原状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温暖的巢穴供我疗养伤势。
我摸了摸秦颐交付的两样东西居然意料之外地完好无损。似乎还包裹着密密封存的防水锦囊。我暗暗放下心事那等若日后秦颐驾崩整个南疆领域的护身符失去它等待我的将是三百万大军的无情讨伐叫我怎能不慎之又慎。
我一面哆哆嗦嗦地运功逼出寒气一面运眼耳口鼻无所不用其极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倒是不怕被宫廷的皇家骑士团现怕就怕阴魂不散的关山月再次找上门来赏我第三招那才是最可怕的际遇。
我象一只久经训练的猎犬般悄无声息地向目的地前进。蓦然一丝警兆攀升心头我居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倏地抬头一道曲曲折折的电光在墨一般黑的天空中颠抖了两下奇迹般的掠过我的身体。我唯有完全凭借本能稍稍侧过身子避过正面的凌厉锋刃。“嗤!”鲜血纵情地从胸腹间奔腾而出肉脂生涩的铁锈味顷刻满布鼻端瞬息间浑身都被鲜血润湿。
我感到有点晕眩“灭世魔体”和“葵花”及时启动却于事无补。它们只能消弭入侵体内的强横真气却无法消灭眼前凶悍绝伦的劲敌。
北风忽然静止如死只剩下笔直的剑风扯天扯地地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剑影只是那么一片莽莽剑山地上铺设的厚实宫砖激射起无数道灿烂星火方圆丈许落下了万千条垂帘似的瀑布。瞬息间天地已经分不开空中的剑影狂风骤雨般往下落地上的剑影山洪爆般肆虐横流形成了一片有时灰暗昏黄有时晶莹透亮的一个剑的世界。
我蓦地立定寸步不让身体犹如孤峰之巅那一道道炎蛇般的闪电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疯狂无比地扭曲摇摆。最骇人听闻的是仿佛浑身没有一根骨头般柔软扭曲出非人类的软体动物才能做出匪夷所思的姿态来。刺客铺天盖地的剑影在对上如此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守式下竟是根本无法施展因为她根本不知该攻何处剑落何点。
这是我刚刚顿悟自死亡涟漪肆虐孤峰后引起的连锁闪电身法。乃是悟道自然的极致令人攻无可攻是天下无双的守势。刺客立时陷进偷袭开始以来最可怕危机倘若判断稍为失误会惹来我排山倒海似的反攻。
我期待着刺客破绽的出现不过世事总是出人预料之外。
倏地剑光骤然收敛那景象恍如拨云见日般神奇诡秘。她仍是活生生站在眼前两丈外剑锋笔直地指着我的咽喉宛如磐石般不可动摇坚不可摧。可是我却再次生出失去她行踪的感觉皆因她已与剑道天机三合为一剑气犹如滔天浊浪正酝酿成型在片刻后海啸般的剑锋刺来将是我濒临灭绝的最后一刻。
我还是看不到她覆盖全身肌肤的阔袍下的相貌却见她双脚淡淡离地一寸踩着虚空丝毫不用借力。这诡异绝伦的景象让我心胆俱裂。幸而我心神仍是澄明空澈不着一丝杂念仍聚精会神于眼前生死搏斗。
那感觉很奇怪似有似无。对方肯定是秦五那级数的高手且胜过此刻受伤的我因为她能清楚感应到我的位置。而且像与某种凡入圣的神奇力量结为一体故如真似幻捉摸不定。若锁魂还可施展此刻一旦现敌人位置我尽可不顾一切地施展最可怕手段摧之毁之现在却唯有靠着半生不熟的“感应”之法全神贯注才能确定敌人真是位置。
此间高下立判我如今根本不配和她交手。缺乏精神力配合的我等若又聋又盲她鬼魅般飘忽不定神出鬼没的身法简直成为我的克星使我徒负强横无匹的暗黑真气却对她无可奈何。
如此凡入圣的卓绝剑客我还是次遇上一方面是猝不及防抽冷子下手且手脚上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只是这点怕刺客真的比关山月青出于蓝了。我这时断定了这名刺客乃关上月手下极其厉害的人物那敢怠慢目光凝视着剑锋灵台倏地空广澄澈世上似无一物可以避开我的感应。忽然间我又感觉到了剑影后那个人的真实位置。
时间在僵持中一秒一秒渡过我知道时不我待灵觉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再等片刻就是十死无生的绝境于是倏地踏前一步率先引了那可怕至斯的磅礴剑气。
“嘶!”那几乎积聚至顶峰的气劲从剑锋山洪暴般刺出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气浪如裂岸的惊涛般铺天盖地往我涌来。
我也摆动得更急更快就像海啸中颠簸浪尖的一叶孤舟狂摇乱摆的动作由始至终都是那么无迹可寻。
在剑气的波卷下刺客的剑却好像拥有可洞悉虚实变化的火眼金睛遵循着某一种不可思议的轨迹自然而然不离不弃地追踪着我的身影连扶摇直上的频率都一般无二。她始终渴望越哪怕仅仅一线之差那样即可瞬间刺杀让我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