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狗剩预想的完全一样,王秋生的金天宝一行人第一时间赶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并且來到了他的病房,
但是他们所看到的,却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表情痴痴傻傻,嘴角留着口水,眼神涣散,完全已经可以拉到精神病科进行治疗的傻子,
“医生,他的伤势如何,”王秋生对站在他身旁的陈狗剩的主治医生问道,
“做过ct,验过伤,身体上基本都是皮外伤,有红色瘀伤和棍伤,左腿上有一处重伤,但未伤及筋骨,沒有什么大碍,”主治医生林振宇回答道,
“那他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儿,”王秋生问道,
“我们给患者的脑部做过x光,发现他发过脑炎,而且有症状残留,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可能是此前受到过极度的惊吓或是强烈刺激引发的神经过激反应,导致目前这种痴傻的状态,”林振宇分析道,
“好好的一个人,送进医院就突然这样了,林医师,这种情况能治好或是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我们还有重要案情需要他核实一下,”王秋生忍不住抬高了点声音,面色严肃道,
“病人送进医院前就有点歇斯底里,显然是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一直高喊着他要死了……这种症状,只能安心静养,再加上药物调理,至于恢复,要看他自己了,或许一天两天就能恢复,或许十年八年也恢复不了,”林振宇如实答道,
“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药,务必要让他尽快好起來,医疗费用的问題,我们市局会考虑报销,”王秋生甩下一句话,直接扭头就出了医院,看样子很生气,以至于依旧站在病房里的那些随行警员都不敢轻易的跟上去,生怕一下惹怒了局长就得狠狠的挨一顿批,
倒是金天宝一脸的淡定,扫了眼痴痴傻傻的陈浮云,嘴里嘟囔了几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并且跟上了王秋生的脚步,
“老领导,这事我觉得蹊跷得很,但说不出哪儿蹊跷,看來,要查出个水落石出來,真是棘手得很呐,”金天宝望着一脸愁容的王秋生,轻声感慨道,
“这个陈狗剩,我看他一点都不简单,”王秋生咬咬牙,道:“小金同志,陪我去现场看看吧,顺带着看看监控视频,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出來,只要有了线索,这个案件就简单了,”王秋生认真的琢磨了片刻,才开口道,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过去一趟,”金天宝点了点头,和王秋生一前一后的上了车,一路折返,往拘留所行去,
两人驱车到拘留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半,夜色深沉,起了一点凉风,吹起來凉飕飕的,王秋生和金天宝却浑然不觉,进了拘留所之后,两人直奔此刻已然灯火通明的看押陈浮云等人的区域,甫一踏进那间铁门房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从警多年的王秋生都心中猛然一寒,至于年轻的金天宝,更是面色大变,
十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横七竖八形同草芥般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地上流淌的血早已凝结出一道道宛如溪流般的痕迹,一些人临死前都睁大着眼,面貌狰狞,
他们全都死于那些削尖了专门用來打架斗殴的钢管,
“他们的死,你觉得凭陈狗剩一人之力,可以做到吗,”王秋生下意识的朝身边的金天宝问道,
“难,几乎不可能,老领导,你看,这群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握着一根削尖的钢管,如果是陈狗剩一个人与他们这一群人打的话,只怕沒几下就被他们给干掉了,”金天宝皱了皱眉,认真的分析道,
“如果不是他的话,那这起事故只能定性为集体斗殴,事故的责任……诶,”王秋生叹了口气,死亡十一人,这事故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掌控的范围,
“老领导,你也别太过伤神了,我们先去看看监控吧,”金天宝上前两步,拍了拍王秋生的肩膀,宽慰道,
金天宝被派往公安部实训的时候,曾经在王秋生手底下当了四年的助手,王秋生一向极为器重这位脑子灵活办事干练性格沉稳的年轻人,王秋生膝下无子,几年來,基本上将金天宝当做自己的儿子來培养,若不是他的强力推荐,金天宝也难以凭借省级优秀警员的身份直接入选公安部年度重点培养警员,更别说如此年轻就进入公安部了,
金天宝也知道自己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王秋生的大力支持和当年不遗余力的推荐,因此,即便现在的职位不比王秋生低,他也是很乐意喊王秋生一声“老领导”,私底下的时候,更是叫王秋生“师傅”,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金天宝和王秋生之间的关系,大抵是可以用这句话來说明的,跟着王秋生的那几年,正是金天宝成长得最快的几年,若是沒有王秋生,他是不可能被公安部看中并且进入公安部系统的,
因此,金天宝心底里一直将对王秋生视为“父亲”,尊敬有加,眼下的这个突如其來的事故,不但会影响他金天宝的前途,还有可能断送王秋生的政治道路,这种时候,他们是需要互相扶持的,
对于金天宝提出的建议,王秋生点了点头,转身往拘留所的监控室走去,金天宝在其身后跟着,脑子里不断浮现身后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还有那个身上足足插了四根钢管,至死都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壮硕男人,暴熊,
金天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底里的愤懑和恐惧全都驱散而出,再往前,就是监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