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下设盐铁、度支和户部,每部有三司副使一位。
负责痘苗销售的防疫寺,也被挂在三司部门里面,而且被挂在盐铁司,受到盐铁副使的管辖。
盐铁司的盐铁副使名叫叶清臣,今年三十四岁,人长的清瘦而精神,一双眼睛透漏着精明强干的神色。
叶清臣在朝廷百官中的口碑不是很好,按理说以他现在的年龄和为官的年景,本来不可能做到三司副使这样的高位的,但是这小子擅长钻营,听说他任职官家起居舍人,当赵祯贴身秘书的时候,曾经昧着良心没有将官家的几件糗事记录到起居注上,所以得到官家的恩重,平步青云,短短几年已经做到三司盐铁副使这个从三品朝廷大员,盐铁副使可是掌管北宋全国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等事情的肥缺,被叶清臣把持了,引起朝廷百官的眼红,所以在朝廷内属于铁杆的官家派,属于离开官家就什么也不是的官员。
赵磊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叶清臣,心中实在嫉妒眼前人的运气,他治好皇子昕、发明痘苗,两件天大的功劳,也不过换来太医局正四品提举还有一堆虚衔,而叶清臣不过就是高抬贵手少写几个字,就换来盐铁副使这种肥的流油的实缺,真是人比人要死啊!
但是赵磊同样知道,盐铁副使这种官职,不是叶清臣这种没有背景底蕴的人可以把持的,这个位置就像火山口,坐在上面,一旦犯错就会被烧死的,所以叶清臣估计比吕夷简更加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因为他一旦犯错,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知叶大人请下官来有何要事啊?”赵磊对叶清臣拱手问道。
“赵大人何必这么见外,难道没事不可以请赵大人来这里坐坐吗!毕竟你我同朝为官,现在同在三司效力,也算带水袍泽了。”叶清臣笑眯眯的看着赵磊说道。
切!防疫寺只是临时衙门,虽然挂在三司下面,但是里面的官员都是从三省六部抽调的,等痘苗接种完毕,说不定就砍了,什么带水袍泽,都是扯淡的!赵磊心中鄙视想到。
“下官不过侥幸研究出痘苗,得官家信任管理防疫寺,但是下官深知本分,太医局才是下官的分内位置。”赵磊不亢不卑的说道,不着痕迹的推脱了叶清臣套近乎的话,不准备和这个比吕夷简更受百官排挤的三司副使拉上什么关系。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本官既然任职盐铁副使,就会将盐铁这方面管理的蒸蒸日上,不负官家厚望,其他事情,本官没有兴趣参合,也不准备参合!”叶清臣微微一笑,淡然对赵磊说道。
聪明人,绝对是汴京官场最聪明的家伙,明哲保身,听官家的话,跟官家走,不参合朝廷党争,也不参合里面的权利斗争,只为官家管理好盐铁这一块,赵磊来到汴京这么久,第一次碰到这么没有野心和yu望的官员,想想范仲淹和欧阳修,他们也够聪明的,但是一个悲天悯人,立志改变大宋的现状,消灭一切贪官污吏,另一个却想要用文采在官场打下一个大大的烙印,以求流芳百世,而王素,百年家族,更有许多放不下的东西,只能参与到朝廷勾心斗角的权利斗争路上。
而叶清臣这番话,说得无欲无求,既不想升官发财,不用搅进官场洪流,又不想天下大义,百姓悲苦,只求管好赵祯交给他的这一摊子,这种没有野心和yu望的人,再碰到赵祯这种千古仁君,绝对是一棵官场的常青树,恐怕只要赵祯活着一天,他就会呆在三司一天吧!赵磊心中敬佩的想到。
赵磊猜的很对,三司这种掌控全国财政的部门,很少有人能够在这里长干,纵观整个仁宗时期,也只有叶清臣这位百官排挤的低调大臣,在不久后晋升三司使,一干就是十五年,直到他去世,三司使这个职位,才再次出现在朝廷派系争夺的目标中。
“不知叶大人究竟找下官何事呢?”赵磊从叶清臣的话中,得出他估计一生都不会跟叶清臣这种人有交际的结论,所以失去探究的兴趣,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这是痘苗这十天销售的帐目,你看看!”叶清臣从赵磊的话语中知道以后这个汴京红人不会有可能烦他,赞许的点点头,拿出一本帐簿交给赵磊。
赵磊不客气的接过帐簿,翻开一看,大吃一惊。
帐簿的最后面,居然清清楚楚的写着,痘苗短短十天时间里,居然进帐将近二十万贯,如此算来,赵磊就能分到两万贯。
想想折扇铺因为汴京雨后春笋一样冒出的其他折扇铺的挤压下,每月利润不过三千贯,而药铺更因为他进入太医局,无暇给百姓看病而流失很多病人,现在每月利润更不足千贯。
这痘苗推出短短十天,就进帐两万贯,居然比折扇开业头十天赚钱多十倍,这也太暴利了吧!赵磊不敢相信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