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生惊道:“后山中竟有一位前辈高人,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大师毋须惊疑,这位前辈神秘莫测,神龙见不见尾,武功之强更是旷古绝今,从来只有他见人,诸位高僧不知也是常理,老衲当年曾被仇家暗算,身受重伤,绝境之中幸遇这位前辈施手搭救,后来更得到指点,得以随侍在法慧禅师身边修行。”
“原来大师竟是师祖门下,弟子参见太师叔。”
玄生神色肃然,恭恭敬敬再度拜道,少林寺千年古刹,辈分迥然有度,玄字辈之上依次是灵,道,法。这老僧竟是道字悲高僧,辈分高得吓人。
扫地僧笑道:“老衲虽有幸聆听法慧禅师教诲,却不曾拜入禅师门下,不敢当高僧大礼。”
玄生神色一动,忽道:“照大师所言,后山那位前辈难道是法慧禅师故交。”
“这点老衲以前也曾想过,不过禅师在世时,对于那位前辈也是恭敬有加,甚或执弟子之礼,想来这位前辈的辈分之高犹在禅师之上。”
玄生颤声道:“法慧禅师武学精湛,出神入化,足足活到一百一十开外,如今过世已逾四十载,这……那位前辈究竟,竟有多大岁数了?”
那老僧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多大岁数……我也不知道啊,当初来到少林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对了,好像是五十二年前,还是五十三年,我记得那时真宗刚刚过世,仁宗继位。那位前辈看起来三、四十岁模样,而法慧禅师已经过了百岁了,我原还当那位前辈只是辈分高,不过后来我慢慢知道了,那位前辈不但辈分高,年纪也很高了。”
那老僧慢慢转过头来,向玄生瞧去。玄生见他目光迟钝,直如视而不见其物,却又似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毛,周身大不自在。只听那老僧叹了口气,说道:“后来,又是四、五十年过去了,我慢慢老了,唉……任是如何的英雄盖世,倾国艳色,拥有何等厉害武功,到头来也不过是红粉骷髅,一抔黄土。这世间最为厉害的武功也敌不过时间的……。”
“可是岁月却仿佛没有半点影响到那位前辈,他与当年救我时依然是一模一样。”
老僧说到这里,提起扫帚清扫起经阁来,叹道:“经此一事,藏经阁又该能清净一段很久的日子了,老衲言尽于此,玄生大师请回吧。至于后山之事,请大师自行斟酌,那位前辈特立独行,性子古怪,若是能得赐见,自然是天大的缘法,若是那位前辈不肯现身,也是机缘不够,强求不得。善哉,善哉。”
……
后山绝壁,陡峭的山间深谷边沿。
一位说不出飘逸儒雅,从容自若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的两鬓微微有些白,嘴角却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凛冽的山风下,吹得锦袍猎猎作响,也拂散了他嘴角的笑意。
“慕清流,两百三十年了!”
旁边山崖陡壁上,一卷残破不堪,无论表面还是内里都已经十分破旧的经卷在劲风下哗啦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