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一干人的心思随着王锡爵的话语起伏,完全是被吊了起来,为自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这些田地就要被收取赋税肉疼。
正心疼的时候,突然间王锡爵又是说出什么“不要赋税的万顷良田”,赴宴的一干辽镇豪族都是竖起耳朵注意起来。
眼看着朝廷在辽镇就要清丈田亩了,听王锡爵的意思,清丈的时候下手还不会太松,大家想要钻空子都是很难,一听有这样的好事,谁能不心动。
不要赋税的万顷良田,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可辽镇上下想了个遍,也没有这等的地方,王锡爵那可是内阁的次辅,是宰相一般的人物,也不会平白的空口大言。
众人搔动一阵之后,就有那为首的起身拱手问道:
“不知道王阁老说的是什么地方,小的们愚钝,还望王阁老明示?”
王锡爵笑着点头,朗声说道:
“边墙之外,难道没有万顷良田吗,那里还不是大明疆土,你们去了,十年之内,还用担心赋税吗?”
“可那边是女真人的”
“王大人既然已经率领大军前去,那就不是女真人的田地了。”
王锡爵笑着答道,说完这句,王锡爵没理会众人,回到自己座位上,笑吟吟的和同席的饮酒行令,饮宴起来。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下面诸人却是浮想联翩,更有人主动的开口说道:
“边墙东边那里的田地可比咱们这里的还要肥,那都是上好的黑土,抓一把出来都能攥出油的,而且女真人也是挖沟渠规整田地,伺候的好!”
众人嗡嗡议论,辽镇和边墙外的女真人做生意,也是辽镇豪族的一大财源,很多人或者亲身去过,或者下面人去过,对边墙外女真人住地的情形颇为了解,那里的确是宝地,田地肥沃,不少都已经被开垦,未开垦的更多。
“方才王阁老说是万顷良田,要这么算起来,还不止是万顷啊!”
“小声些,你不懂这是打了埋伏吗,没准十年后,朝廷只算这万顷,其余的就当作不知道了!”
众人又都是点头,深以为然,看着王锡爵和首席上几人言谈甚欢,大家也是放开,来这里的人都是一方豪强,彼此也都是听说过名头的,就算是陌生,彼此介绍引见也都是有渊源根底,很快也就熟悉了,讨论的气氛也就越来越热烈。
“可人手就这么多,外面好地虽然多,可也抽调不出人过去,辽镇的也不能耽误”
“就说你这人心小,这等时候,辽镇这边的田地就要缴税了,你种出来的越多,交上去的就越多,边墙外面那些收来的,可都是自己的东西。”
“各位,小弟常去北边,和蒙古鞑子打交道,还听过这么一桩事,据说在山西大同北边,那边的汉人都是抓鞑子做奴隶,种地放牧,鞑子累死累活都不用管,只要养一帮人能压住了就成”
一听这个,众人注意力又是集中了几分,当即有人说道:
“要是能抓女真人做奴隶,他们可是懂得农活的,肯定好用。”
大家本就和边墙外的女真村寨打过这样那样的交道,思路一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越来越深入,又有人说道:
“老林子里的人参、貂皮还有各种各样的山货,现在都是过不来,可恨的是,那什么奴尔哈赤还专门设了人管人参买卖,价格比原来高了许多,要是咱们过去,那些山货的生意岂不都是我们的。”
耕田种地虽然有利益,但终究比不上这商贸,要知道大明内陆,滋补之物对人参很是看重,这关外的老参更是名贵异常,各色山货销路也是极好,那些即便是卖不上什么高价的特产,只要走的量大了,也一样可以赚大钱。
别的不说,孙守廉和辽南一干人,就是将木头放排到鸭绿江中,然后顺江水入海卖到天津卫去,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