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也注意到,刚才在岸边叫船的那几个大汉已经走了,而且没有差役上前拦阻,那边也有人凑在大牙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常州府总捕头大牙身子一抖,也不顾的跪下,起身凑到那知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罗知府脸上立刻也有了为难的神色,转身对王通说道:
“钦差大人,方才过来的那几个匪类,据传是普元寺的僧人,这个”
王通愕然,反应过来之后,笑着对罗知府说道:
“你是一方的太守,四品的大员,居然在本官面前忌讳一处僧人,你顶上乌纱不想戴了吗?”
虽说是笑着说话,可王通神情中的冷然任谁也看得清楚,罗知府大急,也不管什么文官体面,上前低声说道:
“钦差大人不知道常州地方,这普元寺和常州豪族交游密切,又是朝中几位大人的家庙,下官如何得罪的起,再说,再说,下官这官就算不做了,可这命还是要的,钦差大人要体谅啊!”
这罗知府一急了,什么脸面都是不顾,这样不要脸的说法,王通反倒是无言,盯着他看了几眼,摇了摇头,开口肃声说道:
“罗知府将迎接的人群散去,留下府衙和县衙的人等着!”
王通冷声说了句,自己转身回到座舱,那边两个亲兵已经将那少年提了过来,或许没有想到钦差居然这么年轻,那少年愣了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在那里急切的挣扎了几下,开口说道:
“钦差大人,小民孔若梅状告松江府徐家侵占小民家田地,害死小人父族十几条人命,请钦差大人做主!!”
声音清脆,分明是个女子,王通的两个亲兵听到这声音慌忙松开了手,那卢若梅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在了地板上,痛呼两声。
王通这才注意到,这少年打扮的孔若梅脸上脖子上的黑色模糊了许多,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白皙的肤色,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倒是显出些曼妙身姿来,男女授受不亲,也不好多看,屋中一干人都是干咳转头,王通沉声问道:
“你可有什么凭证吗?”
“小民有当年的鱼鳞清册和田契,也有全家人画押的口供”
鱼鳞清册差不多就是一地的土地登记目录,是当地土地划分在官方的记录,有这个的确是有力的凭证,原本以为查办松江徐家无处下手,却没想到突然间有人将证据送上门来,那孔若梅抬起头,却有几分决死的意味。
女孩现在是个花脸,也看不出什么相貌,但这个神情却让王通想起了当年曾看到的眼神,当年躺在床上的赵金亮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只是当年没有发现,今曰却能看明白了。
“小姑娘,你是不是怕本官,怕本官和那徐家是一丘之貉?”
问出这话来,这卢若梅浑身颤了下,确实低下了头,王通已经明白了这个意思,哈哈笑出声来,开口吩咐说道:
“让翟姑娘过来陪陪她,柳三郎领十个人守着船,其他人全副披挂上岸!”
王通说完之后,就向着内间走去,整个船队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常州府知府眼皮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被钦差训斥倒也罢了,奈何连闹事的人还没有办法和胆量惩治,偏生钦差还让他等在船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里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也没有等太久,却看到穿着铠甲的王通从船上走下来,各艘船上都有甲士走下,今天天热,可这些人出现,看到的人却都是打了个寒战,唯一有个例外的就是跟在王通身边的一个瘦小汉子,长得猥琐不说,穿的也是布衣。
罗知府正发愣,就听到王通笑着说道:
“劳烦罗知府带路,本官要去敬香礼佛!”
听王通这么讲,罗知府没觉得丝毫轻松,却更感觉浑身森寒,但此时还能说什么,也只能陪笑着答应说好。
所有官府的人都被喝令前面带路,又给王通一干人找了几十匹马来,距离王通这一队近的,只听到那瘦小猥琐汉子在那里说道:
“这普元和尚原本是太湖上的大盗,曾经劫过徐家的货物,被官兵捉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