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上疏天子,自言事务繁多不能专责,恐有负圣恩,请陛下派能员负责。
又有密奏一封,言明天津锦衣卫千户除却本身编制之外,还有离京时承诺陛下所练的一支兵马,现如今有三千人,既有兵马,那就应该按照朝廷规制,派监军一名督察监视。
平安钱,运河抽税,海河关税,这三处,都是为了筹措金花银所设,尽管朝廷回拨的数量不少,但大批钱财进出,也是敏感,也请宫内派人核查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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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这人,事情倒是想得明白。”
这个奏疏快马送递京师之后,奏疏和密奏的奏本按照规矩都是先送到了司礼监这边,地方上送往京师的奏折中,紧要快慢的排序之中,王通排的很靠前,司礼监和内阁的诸位大佬倒没觉得天津有什么要紧事,无非那王通是万历皇帝第一信用的臣子罢了。
奏折递送过来,连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都还没看,就先送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案头,翻看几眼,就笑着给出了这个评价。
笑过之后,冯保又是仔细的重看了一遍,拿起朱笔在上面要批注,想了想还是放下,扬声说道:
“张公公,这边来下!”
朝会已经散了,这等奏疏是直接呈送内廷的,外朝的人也不知道,司礼监众人都在急忙的办公。
听到冯保召唤,张诚连忙走进来,冯保把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王通这孩子考虑事情妥当,他那边抓的太多,也不合规矩,张公公在宫内选几个得用的人派过去吧!”
冯保在内廷大权独揽,但也知道给目前皇帝伴当,内廷第二号人物张诚一些空间面子,这王通是万历和张诚那一边直属的人,就交给张诚安排了。
何况二百万两金花银,户部只负责其中一百万两,另外一百万两要王通来运作筹措,这也是为了宫内好的事情,冯保对王通的印象倒是不差。
从司礼监出来,张诚心中微怒,心想王通有密函奏事的权力,却还用这种大家都能看到的奏疏和密奏,这不是离心吗?
不过他这等人物迅速想明白了此中关节,王通要的效果,就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让众人都知道他的举动,知道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虽然有大权,得宠信,可知道进退尺度,没什么叵测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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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几千兵,几十万两银子的进出,王通这么小心作什么,朕让他去那里办差,朕就是信得过的,张伴伴,写一封信给王通,让他安心大胆的去做,不必想这些有的没的。”
看到王通的奏折,万历皇帝却很不高兴,在他的想法中,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现下宫内的大权在冯保手中,宫外的大权在张居正手中,说话算数,裁决万方的又是慈圣太后李氏,万历现在每曰上朝散朝,与其说是决断,倒不如说是实习,唯一真真切切抓在手中的,自己能指挥动,使唤动的,就是这京师的治安司,天津的锦衣卫千户。
眼看着王通拳打脚踢的弄下这么多职权机构,可却突然来了一封奏疏,说要撒手,不能一个人管这么多的职分,小皇帝立刻就是急了。
派谁去万历皇燕京不甘心,宫内宫外不是冯保的人就是张居正的人,派去一个就是分自己的权。
“万岁爷,王通这么做是老成之举,这么多权力集于一人之手,早晚会被朝臣言官拿来说事,现在自请分权,所任用的还都可以是万岁爷属意的,要是等外朝提出这个,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万岁爷了……”
万历皇帝身体挺起,又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张诚心里说了句‘还是沉不住气的孩子’,然后上前两步,微笑着说道:
“万岁爷,派人去就派人去,反正现在也有万岁爷贴心的人在天津卫。”
万历皇帝又是坐直了身子,张诚悠悠说道:
“火器官坊,就让那个工部的任愿任主事为首,王通督察监视,那几千兵马,就让那边的蔡楠做个监军,至于各项收支,就让王通自己选个有差事的做个收支处,报上人选万岁爷准了就是。”
这个安排等于是不动王通现有的架构,只不过变了个名目而已,万历皇帝稍一琢磨就是笑了。
慈圣太后李氏和仁圣太后陈氏知道这个消息不比万历皇帝晚多少,有贴身伺候的宫女私下说,陈太后看了这个奏疏说‘是个本份的孩子,知道是谁家的天下’,李太后也笑着点头赞同。
船头香很多香众手里都有些积蓄,船头香兴旺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自己这好曰子可以千年万年。
现在骤然败落,又不愿意去做那价钱便宜的活计,闲在家里不少,有两个闲钱,闲在家中,自然是呆不住的,每曰里无非是喝酒赌钱。
住在天津城东门内仁厚集的马大富晚上不顾婆娘的哭骂,拿着家里仅剩的二两碎银子又去了附近的骰子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