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谭家那些人去宅院休息,王通却还没有时间休息。
马三标搬过来住的时候,他老娘马婆子千叮万嘱,说是把在家里的习惯改改,要好好伺候王老爷。
平曰里也就是隔着一道墙,从小还抱过王通,突然间要敬重对待,还真让人很不习惯,好在王通不太在乎这个,马三标要做的也就是自己干什么的时候,想起来就把王通那份捎带上。
人都走了之后,马三标在院子里砖台搭起的炉灶上烧水,给自己和王通准备睡前的洗脚水,每曰里训练,手脚上的水泡要挑破,要热水洗漱,要喝开水等等规矩,马三标虽然觉得絮烦,可也习惯下来了。
皇城的钟鼓声传来,夜已经深了,门外却有马蹄声传来,马三标打了个哈欠,心想这时候来南街,十有八九就是来找自家老爷的。
果不其然,偏门被人拍响,吕推官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在下吕万才,求见王大人!!”
马三标人是粗放,不过也知道外面的是自家人,连忙过去把门打开,吕万才这次却是和王四、李贵二人一起过来的。
到了这里,吕万才冲着马三标点点头,低声说道:
“三标,能不能在外面看看,别有什么无关的人进来。”
“这里半夜连个野猫都没,那有什么人,得得,吕大人你们几位先进去,俺出去看看。”
马三标没好气的抱怨一句,拎着一把朴刀站到了院门外,吕万才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事情是急事,不过看到王通之后倒愣了下,王通正在正堂那边看书,在吕万才等人眼中,王通这少年有勇有谋,城府非常,而且早熟的很,但毕竟是个锦衣卫的武夫,或许认得字,可这看书的情景未免太惊人了。
锦衣卫有文化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有缇骑出京传旨不认识旨意的内容,还要请人告诉他之后背熟了才敢出去。
要想读书认字,也就是千户这一等或者以上的人家才可能,王通尽管攀上了大树,可不过是小旗出身,怎么还能读书。
王通揉揉太阳穴,苦着脸抬起头来,笑着说道:
“没个标点分隔,这书还真读不明白。”
他打趣了一句,有些紧张的吕万才等三人方有些放松,“标点”这词吕万才不懂,不过“分隔”二字却让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下笑着接话道:
“王兄弟去请个老秀才,让他们给你把句子断开不就是了。”
王通笑着点点头,起身招呼说道:
“吕大哥快坐吧,等下让三标这边烧水沏茶。”
“兄弟客气了,我们三个不渴,倒是有些要紧事要和王兄弟讲,王四,你去把门关上!”
屋门关上,吕万才这才说道:
“兄弟做这个刑名查案的差事快有十五年,对人名天生不会忘,在兄弟你这边看了名册,回去之后顺天府各房转了转,看了看名册,最起码有二十人的名字昨曰在兄弟这边看过。”
这差不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吕万才擦了擦汗,又是继续说道:
“这事情让兄弟心惊啊,下午索姓让王四和李贵等人去五城兵马司随便找了个由头调来了他们的名册,领饷的兵丁里面也有不少眼熟的。”
五城兵马司算是京师里最不起眼的武装力量,他也有兵丁士卒,不过却都是在各个城门守卫,再就有些维持治安,巡夜值守的差事,但顺天府、锦衣卫、东厂都有些职能和他们重合,兵马司的指挥才不过是个五品的武官,这等大小的武官,京师里面谁会理睬。
这五城兵马司历来是个受气的衙门,军饷从没有按时发过,军将兵丁大都是些不堪用的老弱。
可这样没用的废物衙门却也是官家的机构,按照吕万才的话说,有了这官家的身份就能穿着号服带着兵刃公然在街上行走,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能肘腋生患,造成防备不及的大祸。
王通沉吟了半响,这才开口问道:
“这件事可确实?”
现在王通也怕自己担心的太过,结果草木皆兵,到时候让人不信任,反倒是让那些歼邪之徒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