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暗卫也有些不自在,自己杀人可能厉害,但是这要给人喂药,那可真是一窍不通!
荣禄上前,一边扶着承元帝,一边吹了吹滚烫的药汤,这才将药碗递到承元帝嘴边,帮承元帝喝了下去,在喝完的一刹那,一边拿开药碗,也随即眼疾手快地将锦帕送上去,为承元帝擦干净的药渍。
承元帝喝了药,觉得好多了,轻咳了两声,这才问道:“你刚刚呼呼乍乍作甚?”
被承元帝这么一提,荣禄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欣喜若狂想要告诉陛下的事情,他连忙跪下,老脸堆出一个笑容:“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承元帝盘腿在软榻上坐了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喜什么呀?”
荣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是凤王殿下!凤王殿下回宫了!”
“什么?”承元帝惊讶地望着荣禄,“你刚才是说……凤王?”
“是呀!陛下!凤王现在已经入宫了,而且应该已经朝着御书房来了!”
“真……真的!”承元帝激动不已,连忙从软榻上起身下来,“快!快将衣袍给朕拿过来!”
“是!”荣禄连忙将一旁的龙袍递过来,为承元帝穿上。
承元帝嫌荣禄的动作有些慢,不满地拍开他的手,自己站到地上开始扣起龙袍来,一边对愕然的荣禄吩咐道:“你快把这软榻收拾一下!”
可还没等荣禄动手,就听到外面响起小太监的尖细声音:“陛下!凤王殿下求见!”
“来了?”承元帝一愣,又连忙唤道,“荣禄荣禄!快点来帮朕将衣服扣好!”
荣禄看到已经忙慌了的承元帝,无奈一笑,也只得丢下手中刚刚抓起的锦被,走到承元帝身边,动作迅速地为承元帝穿好了衣服,顺便整理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应好站到一边。
“你去将凤王请进来!”承元帝匆匆忙忙朝着那桌案后面的龙椅上走去,还不忘吩咐荣禄道。
“是。”荣禄任劳任怨,走去门口之前,顺便将那软榻前面的帘子放了下来,将后面的软榻那凌乱的锦被遮掩了起来。
然后,他才走到御书房的门口,将门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宫长月,当即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见过凤王殿下!陛下正等着您儿呢!”
宫长月朝着荣禄点点头,一脚跨了进来,而跟在她身后的人,也都被她留在了御书房外面。
宫长月一进来,荣禄便立刻将御书房的门关上了。
一走进御书房,宫长月的目光就落到了那桌案后面坐着的承元帝身上,看到他虽然朝着自己露出一如既往的和蔼笑容,但是脸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苍白,眼睛下面还有一片浓重的阴影,宫长月这才确定,原来宸耀说的活不过一月,并不妄言!
“皇儿你回来了!快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看看!”承元帝连忙朝着宫长月招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十分。不过此话出口之后,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这个女儿性子一贯冷淡,自己这般唤她,她肯定是不会过来的。
承元帝满眼落寞,正准备放下手的时候,就看到下面的宫长月已经挪动了脚步,朝着承元帝所在的方向走来。
承元帝愣住了片刻,很快就激动了起来——这是女儿第一次这么主动!
宫长月很快就走到了承元帝身边,她定定看着承元帝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你……病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承元帝自然也听出了宫长月这句话的意思,他知道女儿这不是在朝他询问,而是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想起当初那个出现在这里的银发少年,他还自称女儿是他的主人,更是一口道出自己身患重病的事情。虽然自己恳请那位少年不要讲自己患病的事情告诉长月,但现在看来,那位并没有遵守诺言,还是将真相告诉了长月。
而他现在,是应该气恼那少年答应了自己,却不守诺言呢?还是应该为了自己以为性子冷淡的长月,竟然会因为自己的病,而匆匆赶回来而高兴呢?
一六五 承诺
最后承元帝心中的高兴,还是压过了对宸耀没有信守诺言的气恼。爱萋鴀鴀毕竟,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女儿可以回来自己身边的,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他放不下的,除了这个国家,也就只有这个最心爱的女儿了。
“是,父皇是病了。”承元帝十分坦诚地承认了这个事实,然后,他抓住了宫长月的手臂,宠溺地望着她,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但是,父皇能够在死之前见你一面,也无憾了。”
他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来在帝王看来,“死”这类不吉利的字眼,是很忌讳的。但此时承元帝说起来,却是如此自然。恐怕,他现在的心态,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心想要女儿为自己送终罢了。
宫长月被承元帝的话和眼神,都深深震撼了。
她皱眉望着承元帝,说不出话,但是她的心情,此时却是非常的糟糕。
“你……”
她刚刚开口,便发觉承元帝抓住她手臂的手掌,蓦地收紧。
武功高至她这种境界,防御已经成了本能,可是在宫长月发现自己竟然本能地想要外放真气来防御的时候,她下意识将这真气散去,动作快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承元帝抓紧了宫长月的手之后,望着她,一字一句道:“长月,你真的……不愿成为墨国的皇帝吗?”
宫长月没有想到承元帝还会再一次问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