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槿画就不明白了,既然太皇太后已经和秦溯叔侄死磕到底了,秦溯和秦慎对她也实在没有感情一说,又为何太皇太后要给秦慎纳妃,秦溯却没有反对?
这白言语入宫,明显就是为了监视秦慎的,在身边放一个对手的人,这么明显粗暴的方式,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舒槿画疑惑不小,自然也就问出口了。
“白家和胡家虽说是姻亲,但这些年并没有什么深的来往。而且,白言语也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若是不入宫,恐怕两家已经要结亲了。”秦溯懒散的靠在圈椅的椅背上,一只手放松的搭在扶手上,令一只手又开始把玩起他的两枚掌珠。
舒槿画眉头一皱,“白家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的手笔了?”
秦溯点点头,表情缓和了许多,赞赏的看了一眼舒槿画。他就知道,只要说出来一点,舒槿画就能明白全局。
白家虽然是凉州世家,但并没有什么野心,这点从和胡家的关系上就能看出来。白氏嫁给胡广文近二十年,白家从未想过依靠胡家来得到权势,反而在凉州也越发的低调行事。
上个月突然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竟然是要白家的嫡女入宫为妃。这件事若是落在其他家族中,恐怕是回满心欢心的叩谢太皇太后的大恩,可落到了白家,却是犹如晴天霹雳的。
白言语身为白家家主的嫡亲孙女,更是白家人的掌上明珠。白言语自小就有一个玩儿的来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那男子本身也是个有抱负有学识的青年才俊,今年白言语及笄礼后,两家就已经有意结为亲家了。
可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就把喜事给搅黄了。别说要白家感恩了,白家人可是真真把胡家给恨上了。
白言语也闹的不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是每天都要轮一遍。可白家最终还是要妥协的,不然怎么办,还能抗旨不成?
胡家和太皇太后是想着,白家得了好,还不得连恩带谢的巴结上来。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没有谢,白家反倒是想和胡家老死不相往来了。
舒槿画叹口气,想起秦慎之前说过,白言语可是还想着刺杀他来着。可再细想想,白家即使再疼白言语,最终还不是牺牲了她的幸福?一个女儿和一整个家族比起来,孰轻孰重,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殿下这招将计就计,果真是妙不可言。”舒槿画违心的夸赞道,“只是可怜了白言语,最终没能逃脱掉棋子的命运。”
秦溯原本受到舒槿画的夸赞,还心情舒畅来着,可听到后面那句,就不太高兴了。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没能逃脱掉命运,只能怪她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掌握命运?她一个生养在深闺之中的弱女子,能有什么能力反抗?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你们这些当权者们能够说出的话罢了。若不是因为你们的争斗,又如何会牵扯到她?她明明就已经有了想要嫁的人,可还是反抗不了太皇太后随口的一个懿旨。别说反抗了,她就连自杀,都要先想想,她死后,会不会牵连到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家族。你和我说说,她要如何掌握你所说的命运?”
舒槿画一口气说完,还一脸不满的看着秦溯。当她得知白言语的入宫,不过是当权者们角逐的手段,她就为她感到不值得了。一个花样年纪的少女,她的后半生,有可能就会被这么轻易的葬送掉。
她不是什么爱心泛滥,为白言语抱不平,而是为这个时代的皇权统治感到气愤。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却能够在眨眼间改变其他人的一生。
“发泄完了?”秦溯冷声开口,没有和舒槿画辩驳,只是冷静的看着舒槿画怒声的呵斥,等她说完后,他才冷着脸说道。
舒槿画不说话,也不想搭理秦溯,抿着嘴坐着一动不动。
“她生在世家,就要有这种觉悟。你说当权者掌握了她的命运,让她不能反抗。那为什么太皇太后指名道姓的让她入宫,而不是随口说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入宫?”秦溯冷静的给舒槿画分析道。
“哼,平民百姓能给太皇太后带来利益么,她又不傻,当然是回选择能够带来利益的白家人了。”舒槿画嗤笑,她对这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太皇太后,全无好感。
“你也说了,白家能够带来利益。这也说明,白家的能力,比普通百姓家好了太多太多。从吃穿中就能看出来,白家一日的用度,就更赶上普通人家几个月乃至一年的用度。白家享受的这一切,也是因为他们是上位者,是有权势傍身的。既然享受到了旁人没有的,那么就要有觉悟,为了享受这一切,有牺牲其他一切的觉悟。”
舒槿画听着秦溯的解释,内心不是不震撼的。她也明白,身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觉悟。这其中,包括生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