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随便问问。尚总……”
“先听我说,王先生,咱们谈是是桩生意对吧?”
“对,没错。”
“那这生意分卖家和买主,历来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现在这个开价,是不是得我们开?”
“呵呵……当然,应该你们开,你们准备要多少呢?”
尚银河脸上肌肉颤颤,整个面部神经似乎有点痉挛,似乎又回到了讹人不眨眼,开价就见血的青痞时候,咬咬牙迸了几个字:“一个亿。”
嘟声……电话没来由地挂断了。
一下子让拿着电话的尚银河倒吸凉气,心里懊悔不已,开价太高了,吓跑主顾了。此时心里已然缺了点主见,眼神征询地问伍军强,伍军强讪讪言道:“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不至于一个亿就吓跑了吧?等等,他敢摆谱,咱们摆个比他更大的架子……”
这么一说,好似又让尚银河找回了几分自信,自信中,不无诧异的成份,似乎今天的决定应该自己做,可偏偏都听着自己的这位小司机的,莫非,莫非自己真的老了?尚银河奇怪地揣度着自己今天六神无主的心思,再看笃定沉稳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司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就像良医不敢给自己下药一样,不是不懂此行,而是被时间磨得已经缺了那份自信。
伍军强其实此时是强打精神,被尚银河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看得如同芒刺在背,都是那帮雷子教的,要是真让尚总发现了自己和雷子穿上了一条裤子,那下场绝对不会比蹲大狱好上多少,唯今之计,只盼这个神秘人物再打回电话来。
僵持着,足足有十几分钟,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几次尚银河想拿起电话,却又默默地放下了,对于他,生活就像一个赌局,是一场富贵险中求的赌局,赌局最忌讳的便是犹豫,一犹豫恐怕是胜机全失,这一次小司机无意中激起了他的豪情,还真想赌一把,要是赢了,满盘皆活;即便输了,大不了还是比现在差不我那儿的残局。
叮铃铃铃……电话再次想起,尚银河脸上的笑意浮现出来了,知道自己坐地起价这个筹码押对了。等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对方像是下了决心一样直接道着:“好,一个亿,你漫天要价,我就地给钱。”
“谢谢了,王先生,剩下事我保证尽全力帮您办好。”尚银河很大气地道。
“先别谢,钱有的是,就看您有没有本事拿走,一个亿附加条件是:首先让我看到原主人的尸首,我付你五千万;之后把《英耀篇》送给我,我付你剩下的五千万。”对方的口气,比尚银河更生硬了几分。
“什么?你让我们杀了他?”尚银河还是被这个条件吓了一跳。
“呵呵……尚总,五千万买凶灭你都够了,你要不敢干,我有的是人。”对方道,根本没有给回旋的余地。揶揄地逼宫道:“怎么样尚总,需要我给你多少时间考虑,要不,我另请高明?”
“咝……这个……”尚银河为难地看看司机,捂着电话,写了个“灭口”两个大字,一举给伍军强,伍军强惊得眼神动了动,咬着嘴唇,凛然点点头,尚银河闭闭眼沉声道了句:
“成交!”
这一次,主动挂了电话,一放下电话,询问着伍军强很严肃地道:“小伍,你确定?虽然能换回五千万来,不过这可是要命的事,你抓的这个小家伙,他爹可是铁路警察。”
既点明了要旨,又点明了危险,尚银河知道小伍这些当兵出身的真狠起来要比地方的痞子流氓流窜犯厉害的得,盯着眼神里,有点期待,也有点不忍。
“尚总,这事您就当不知道成不成?”伍军强轻声道了句,隐晦地说着。
尚银河没说话,摆摆手,伍军强起身,轻轻地踱步到了门外,掩上了门,刚出电梯,电话响了,却是殷芳荃的电话,估计是得到了尚总的安排,直接追下来,给开出了一张二十万的现金支票,直接让伍军强到柜上去支钱。
每每安抚下面兄弟,都是以这种现金支出的方式提现的,伍军强装好支票,直出了门厅,上了车,在殷助理无比恻然的眼光中出了华银公司。
下一刻,伍军强坐在车里问司机:“听到了吗?对方要灭口。”
“放心吧,我们帮你灭了,肯定让你圆满交差,怎么样?”司机这位装扮的外勤,和秃瓢哥有点像,动了动耳麦,里面的声音很清晰,甚至能听到尚银河的脚步声……………………………………………………………………………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手机的监听声音正在分析,不过已经初步断定就是端木界平的电话,虽然刻意伪装,但声音分析的图示波已经几处吻合,网警支队刚组建的专案组群情喜悦。
分析尚未结束,沈子昂电话紧急调援的一队警察坐着两辆警车呼啸进了大院,直奔四层专案组指挥部,一进门,话也没说,老范带队,直上了六层放置服务器的楼层,有几间是专辟出来的休息室,到了一间门前,膨声一开门,把里面刚刚躺着的帅朗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愣眼问:“怎么了?”
这么多警察,还真让帅朗懵了,张嘴瞪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范紧步上前,坐在床边寥寥几句一解释,帅朗惊讶成了愤怒,火冒三丈地道着:“什么?让我扮死人?亏你们想得出,那能像吗?”
“就怕不像,所以把法医叫来了……来来来,把他架走。”
老范叫着几人,一拥而上,把帅朗从床上直拖下来,前面拉、后面推,不管帅朗愿不愿意,拥着直到了一间空房间,然后是布景,放个破桌子,老范还找了几个罪案现场模仿,扔了一堆方便面袋、啤酒瓶道具,这边的帅朗就不好看了,那法医不知道给他脸上涂得什么玩意,一照一脸死灰色,化妆完毕,又设计了几个场景以供参照,最终的定格是斜靠在墙角被人袭杀的场景。
到这会儿,也由不得帅朗了,还没躺下装死涅,那法医扑地一烧杯红颜料泼到脖子以下的部位,帅朗哭笑不得地道着:“大姐,提前打个照呼行不?我这衬衫好几百呢,谁赔呀?”
“这是挽救你,真被灭了口,穿什么都是丧服……抬头,给你作个创口,一会躺下全身肌肉放松啊,千万别带着情绪装死啊,那样不像……真不行可给你用安定了啊。”女法医对帅朗可不客气了,一拔拉头,给帅朗的颈动脉的做了个貌似刀创的豁口,帅朗第一回知道被女人摸来摸去还能摸出毛骨怵然的感觉来。
然后教着帅朗怎么躺下,怎么叉开腿,怎么像脖子折了一样歪着脑袋,怎么像猝然袭击摊着胳膊,这个凶杀现场经过好一阵布置终于完成了,帅朗的第一张香消玉殒的艺术照卡卡嚓嚓进了数码机的屏幕。
照片上,面呈死灰,嘴唇微翕,颈部两寸长的豁口、“鲜血”顺着创口流了一襟,果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