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朗悄悄地蹙足到了门口,开了条门缝,探头探脑走了不远,环形的甬道,几步之外就能看到值班的警察,看了几眼,帅朗又不确定地缩回了头,你说这要被赶回来,多没面子。正思忖着,听到了电梯声音,帅朗伸着脑袋一瞅,电梯里出来俩位警察,不认识,不过后面跟着的那位却认识,一下子让帅朗瞳孔放大,登时有点无名火起。
是吴奇刚,居然是吴奇刚……帅朗一瞅赶紧地掂着脚尖回了房间,开着门缝偷窥着。
吴奇刚脸上几处贴着胶贴,神情很萎顿,很像调戏那家姑娘被人痛殴了一顿,帅朗看着特解气,不过再看那俩位警察对吴奇刚似乎很客气,还有一位帮着他开门,让进了房间,这就让帅朗有点不爽了,他大爷的,似乎待遇比我的还好。
不对呀?他怎么会在这儿?帅朗无从知悉内情了,疑惑得紧。
看来就是送人来了,难道也是证人?帅朗偷窥着,只等着警察出门,走远,悄悄地蹙出来,看看左右无人,轻轻地叩着房门,里面的吴奇刚半晌开了门,笑脸相迎着,估计以为是警察去而复返,不过开门却看到了帅朗狞笑的脸,一紧张,啊声一叫……叫了半声,瞬间被帅朗捂着嘴,挤到门里了,关上了门,帅朗呲眉瞪眼恫吓着:“再叫,再叫我掐死你?”
吴奇刚害怕了,这几曰的遭遇早有了心理阴影了,嗯嗯啊啊要说话,不料帅朗卡脖子捂嘴不给他机会,直把人拖进了卫生间,往洗脸池边一摁骂着:“妈的,冤家路窄啊。”
“你敢动我,这儿前后都是警察。”吴奇刚喘了口气,脸憋得有点红,恶狠狠地说着。
“哟喝,耍起横来了,找刺激啊,去你妈的……”帅朗可没那么客气,一言不合,老拳相向,叭唧就是一个耳光,吴奇刚还没来得及喊,通通又是俩脚,直踹到了屁股上,一疼一弯腰,帅朗顺势摁着脑袋,开着水龙头,来了个水刑逼问:“……会不会好好说话?警察为什么把这儿来,就是让老子审问你呢?说,你怎么来了……”
胡诌胡扯胡问,吴奇刚猝不及防被打被摁还灌了口水,没料到警察保护着自己也出事,赶紧地求着:“……哥哎,哥哎,你饶了我吧,我快倒霉死了,我刚从绑匪手里被救出来……”
“不会吧?……你这么走运?”帅朗一拉洗脸池里的吴奇刚,细细一看这货一脸青肿未消,满身药味,看样被揍得不轻,旋即哈哈大笑,指着吴奇刚道:“那位天使姐姐开眼了,替我出了这么一口气啊……哈哈哈……那好,不找麻烦了,给爷笑一个。”
“我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开心?太没人味了……”吴奇刚千般苦无处可诉,小白脸哭丧着来了这么句,这倒把帅朗看得不忍了,放手了,给这货整整领子,拍拍胸脯:“好了,算了……你也不容易。”
“可不怎么地,我叔叔都下落不明……被人敲诈走一百万呐,一百万呐,我得辛苦多少年才能攒回来……我叔叔现在生死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因你而起。”吴奇刚悲痛欲绝,看帅朗像看仇人一般有点不共戴天,不过就是有点害怕、惹不起这货。
“因我而起?少你妈扯淡。”帅朗骂了句。
不料吴奇刚有点把握不住了,逞了句口舌之利道:“那些绑匪是冲着你来的,一直向我打听你,是你的仇家……你等着吧,有人收拾你……”
这个小白脸气得脸有点扭曲,估计是咽不下货被炸的那口气,看着帅朗照样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帅朗听着这话,却是灵光一现,猛地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端木从这个软蛋身上打开缺口了……我说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打了店里了,原来是你他妈指点的……嗨,我把你个猪曰狗艹狼不吃的……”
登时新仇旧恨泛上来了,一巴掌扇上来了,吴奇刚挡住胳膊了,却不料根本不谙流氓斗殴的招式,上面那是虚招,下面的膝撞才是实招,一挡一撞同时进行,吴奇刚瞬间又是小腹一痛,被顶得呲牙咧嘴弯着腰,又被帅朗摁在洗脸池里,通通通通屁股上一阵猛踹,揍得吴奇刚哭爹叫娘杀猪介一般乱喊救命……“放开……”有人叱喝。
“放开,再打铐上你……”又有不止一个人叱喝。
帅朗把吴奇刚当沙袋练了把,回头一瞅挤攘进了五六个人,登时住手了,俩位值班的赶紧地扶着一头[***]的吴奇刚,瞪了帅朗一眼,外面看着的郑冠群直叹气,专程来看了,可不料看了个全武行,这家伙隔离在这地方居然都不老实,还打架……帅朗瞅着几位来人脸色都不好,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喂喂,别拉他,他有重大嫌疑。”
“什么重大嫌疑?是你借机报复吧?你们有旧仇?怎么认识的。”沈子昂虎着脸,连问几个问题。吴奇刚刚要说话,帅朗却是抢着道:“端木界平是他叔叔。”
“什么?”沈子昂、郑冠群吓了一跳,方卉婷也惊讶了,俩值班的一瞅这架势,愣在当地了。
“装,让你装……敢说端界平不是你师叔,你叔叔吴荫佑和他是同门,这家伙肯定不老实,没有认直交待问题。”帅朗朝着吴奇刚屁股上又踹一脚。吴奇刚果真是有难言之隐似地,还没说话,帅朗又是一脚踹上来了,抢白着:“再装,这么重大的案情你都不交待,连警察也想骗是不是?对了……他叔叔吴荫佑就是个骗子,江相派的余孽。”
沈子昂愣了,郑冠群愣了,俩值班的要阻拦帅朗,不料被沈子昂拦住了,都诧异地盯着吴奇刚,吴奇刚倒是隐约知道点叔叔的事,出事前那天叔叔打电话安置让马上离开中州,要有仇家寻上门来,知道叔叔走得也非正道,这事倒还真没敢和警察说,却不料被帅朗连底揭了,几句抢白,可没料到帅朗在警察面前也这么嚣张,反倒让吴奇刚这个受害人背着嫌疑人的大问号被一干警察审视了。
“出来出来……就是嫌疑人也轮着你动手啊。”郑冠群招手叫着帅朗,出来了,一把拉到门外,三个人出了门,沈子昂电话通知不知道谁,怕是真当回事了,没走几步,帅朗看着吴奇刚的门前加了个值班的,这倒好,白打了。只有老郑看不过眼,边走边训着帅朗:“怎么回事?这是昨天解救出来的人质,还说放到这儿安全,哟喝,这倒好,进门就被你打了……”
“郑叔,您不知道,这是个重大嫌疑人,我替你们审审他,再说了,我揍他省得你们动手,这家伙就收拾他,不给你说实话……我说怎么那么多人找以我门上闹事,都这家伙告的密。”帅朗咧咧骂着,郑冠群听出来:“哦,你这是借机报私仇吧?”
“绝对不是,你信你们审审他,他的身世有重大嫌疑。”帅朗绕着弯,避重就轻,把脏水往吴奇刚身上泼,郑冠群知道这货扯起来恐惧扯不清,直回了帅朗的房间,一指让帅朗坐下,不一会儿方卉婷进来了,靠着墙,看着,没吭声,又过了片刻,沈子昂进来了,对于这位被隔离着还打人的货色无语了,看这个打了人还得意洋洋的,却是连话也懒得说了,直示意着郑冠群说话,老郑脸色肃穆了,开始了:
“帅朗,你昨天晚上给的消息虽然端了个制贩假证的窝点,可一时半会还摸排不到端木的线索,对于你的事呢,专案组正在深入调查研究,特别是对于你勇于认罪的态度,我们还是欣赏的……既然你不愿意出去,也不愿意要这个所谓线人的保护身份,那你的事,我们还得好好斟酌一下……”
帅朗看着郑老头言辞闪烁,不痛不痒,瞬间领悟到了,这是爆得料份量不够;同时也领悟到了,这老家伙还想拣点现在便宜,只不过究竟再爆多少,帅朗此时有点拿捏不定了,一个犹豫,郑冠群使着眼色,沈子昂严肃地说着:“你就安生住这儿啊,刚才殴打专案组重要知情人的事,查清楚再说……还有你交待的案情里疑点不少,全部查清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刚接到通知,我们专案组又扩充了力量的机构设置,撤案时间最早都到年底了,你可能到撤案后才能有个定论………我们走吧,昨天那个制贩窝点光假证就查了一千多张,够忙活一阵子了。”
说话着,理也不理帅朗,先行一步,郑冠群给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也走了;帅朗刚看方卉婷,却不料方卉婷故意躲避也似地,扭头出去了。
这坏了……被警察泡上蘑菇了,这真要拖上三五个月,不死不活这么悬着,憋也能把人憋出一身病来,而且沈子昂最后那一名暗示帅朗也听出来了,肯定是假证数量太多,一时无法确认准确方向,加之今天又遇到揍吴奇刚,烂事搅了一堆,送人家手里送了一大把小辫,肯定不给好脸色。
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这要这么晾,得任人宰割了,不行……帅朗瞬间作了个决定,奔出了门来,喊着:“等等等等……”不迭地小跑着,把三位拦到电梯口上,马上神色一凛然,来了个忠诚于党的事业的犯贱姿势道着:“我还有个重大的案情要向组织反映。”
就差说那句希望组织别嫌弃了……沈子昂压抑着心里的惊讶,勉强地压抑住了,郑冠群可是姜老人辣,不屑地道着:“你有一案情就是给我们找麻烦,小同志,我们是省厅组织的专案组,不是派出所的治安组,你让我们抓贩假证的,这是调转炮口打蚊子呀?”
“侦破那得一步一步抽丝剥茧,谁能一口吃成胖子呀?”帅朗反驳道,一说那三位警察不悦了,帅朗马上省得这话不对味,改口道:“不说侦破,你们不想接受举报啊?”
“那得看有没有价值了?”沈子昂刺激道。
“能直接关联到徐凤飞和梁根邦,甚至可能是端木在中州呼风唤雨的膀臂。”帅朗吊着胃口,不料这回失效了,都知道帅朗的说话方式,连方卉婷的眼皮也没眨着。
“这回不是线索,有直接证据。”帅朗道,心想着,吓不住你们管换。
“是吗?”老郑眉毛挑挑,生怕上了当。
“有一分名单,可能是徐凤飞买走的假证编号、姓名;还有一笔巨款,是徐凤飞给梁根邦的酬劳……”帅朗道。
“你是说,梁根邦和小玉在邮电大厦遭遇的事吧?徐凤飞指使小玉给梁根邦送钱,而小玉并不知道接收方正是找她的人………你能知道这些?”沈子昂狐疑地问,帅朗要不知道,那才正常;要知道,那他和案子的关联就紧密了,还真脱不了身了。
不料帅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似笑非笑道:“名单、钱、还有徐凤飞在中山诈骗的部分证据……都在我手里。”
啊!?………沈子昂毕竟没沉住气,被惊得嘴啊了下,方卉婷的表现更明显了,胸前起伏着,那是激动加紧张了,连郑冠群也愕然了,凸眼瞪着帅朗,看来,又得来一次重新审视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