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总很忙,他交待了,你是古先生的故人,当然不能吃闭门羹了,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呢,我们可以给你解决一下……这样吧,我给你一张现金支票,华总还是挺念旧的,如果你真没有生活出路,到我们华泰谋份职也可以考虑……那,这是给你的。”刘秘书轻轻推过来一张支票,刚写好的,然后有点怜悯地看了帅朗,敢情是把帅朗当成生活无着的小跟班了。
过了,过了,装得有点过了,帅朗翻着白眼,估计是保安小声一报告情况,人家做了这么个直观判断,明显是给了俩钱打发走,省得你聒噪不清。一愣神刘秘书又把支票往前递了递,帅朗下意识地接着,一瞅数字:一万元……马上胆子反嗝骂了句:真他妈小气。
“怎么?嫌少。”刘秘书估计已经认定帅朗的来意了,看着帅朗表情不悦,说了句,不料帅朗嘿嘿一笑,把支票往桌上轻轻一放道着:“大姐,您这不是笑话我吗?”
“呵呵……还是嫌少了,再多我可没那么大权力了。”刘秘书准备开泡蘑菇了。
“我直说吧,我师傅干什么的,您知道不?”帅朗问。
“寻龙点穴的不是?”刘秘书笑着道,不是很崇拜表情,估计对内情略知一二。
“是啊,表面上寻龙点穴,说白了招摇幢骗……”
“有这么说师傅的吗?”
“有啊,我不就是……你想想,我师傅从十八骗到八十,走的给我留下的钱,没你们华总,可卖你们这幢华泰大厦没问题,姐姐你给我一万块钱,我还真不好意思要……”
“咝……”
一句把刘秘书镇住了,亦真亦假,亦正亦邪,从帅朗促狭且坏笑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本来就是想花点小钱打发走,毕竟华总曾经答应过古清治要是后人生活无着,寻上门来定不让空走一趟,刘秘书却没想到,寻上门来的不是穷得发困,居然是个富得流油的,左右诧异看了看,问着帅朗:“那你究竟找华总干什么?他真的很忙,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处理。”
“你处理不了……那好,不信我就告诉你,是什么事涅?”帅朗扮了个十足神秘的表情,勾着指头,逗着刘秘书,压低声音说着:“有人在秋季拍卖会上用假货圈了一大笔钱,你知道吧?”
“不知道。”刘秘书摇摇头,眼神闪烁着。
“不知道就对了,老板的事不可能让你知道。不过不是这事,是另一件事。”帅朗绕着弯,又绕了个弯道着:“圈走钱的骗子,把曾经是个骗子的也骗了,现在呢,有人想把这事翻个底朝天,你说华总能不能坐视不理呢?这可关系华泰的名誉啊,是不是啊刘秘书?”
“对,那肯定的。”刘秘书下意识点点头,不过马上一愣,省得自己糊里糊涂漏嘴了,剜了帅朗一眼,把手里的笔一扔,凤眼一瞪:“这关我们什么事?”
“态度太恶劣,得,懒得帮你们……那我走了。”帅朗一扭屁股,牛掰了,回头一迈步,后面的刘秘书果真急了,等等等等拉着帅朗,直请坐下,尔后是安排着稍等等,出门急匆匆汇报去了……帅朗在身后得意地笑笑,看来这事八成假不了,连刘秘书也知道了端倪,果不其然,眨眼光景刘秘书去而复返,笑吟吟一伸手,这回不回拒,直领着路:华总有请。
请进门,刘秘书知趣地从外面关好门,帅朗一瞅华总,这才叫臃容大气,两米多大的大班台,摇晃的老板椅,一指豪华的真皮沙发示意着帅朗坐下,尔这位一支肘诧异地看着帅朗道着:“看不出来的小伙,在拍卖会上和我同台竞标的就是你吧?”
“好眼力。”帅朗竖着大拇指给了华总一个夸张的动作,老华一笑,摆摆手:“别绕弯子,干什么来了,不是想讹我吧?我可赔大发了,一百多万买的瓷器是假货,正打着官司呢。”
“咦?华总,既然你都赔钱了,我凭什么讹你呀?”帅朗反问着。
“那你……哦,不说这个,那你有什么事吧?”华总睥睨的眼神掩饰了下,估计这是知道内情想来打点秋风的,不过看样又不像了。
“我有什么事,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这两天一直有人找我麻烦,昨天几个人准备抓我……今天早上又有一伙人把我店给砸了……没砸,差点砸了,后来我一查,是帮收烂债的,里头有人说是尚什么老板的人,我们惹不起,我想华总您这面子大,给打个招呼呗,别让人一天没完没了找我麻烦……”帅朗含蓄地说着。
不过一含蓄,听得华辰逸像吃了一嘴花椒,连麻带辣不知道什么味,皱着眉、苦着脸:“这…这我怎么帮忙?你是说尚银河吧?那可是华银老总。”
“屁老总,就是个放高利贷的,以前放高利贷是私款,现在是官银,大家都知道。”帅朗道。
“知道又怎么样?我们这帮子做实业的,不少人都从人家手里拆借资金……那没办法呀?银行比高利贷的还黑。哎我说,你怎么惹上这号人物了……”
“什么叫我惹,是他惹我……他们来了二十几个人,我这儿呢,有他们两三倍人,他们打跑了……要不是咱有坐地生意,我根本不惧他。”帅朗得意洋洋地道。
“什么……你把尚银河的人打啦?”华辰逸一个激灵,差点惊跳起来了。
“打了……现在都关到派出所了。”帅朗道。
“呃……”华辰逸吓了一跳,被噎得凸眼皱眉,万分难受,像这种放贷吃利的主,那个都半黑半白,背景深厚,就个身家不菲的老板都得依仗着人家,谁可知道这个不名一文的人却打这么号人物惹了,这要是有点事,华辰逸能想到后果,摆摆手:“这个……我帮不上你,你自便啊。”
“不能吧华总,您怎么吓成这样?这事能比拍卖会的事还大?”帅朗反问着。
华辰逸眼皮一跳:“什么?什么拍卖会?你什么意思?”
“咱们自家人,你装什么呀?我都挣了五百万,你得比我多挣好几个零吧?”帅朗调戏了句,一句华辰逸直抿嘴,不予认可,帅朗接着道着:“本来我觉得这事咱们钱落袋、人安生,可现在不了了,华总您上当了……上了个大恶当。”
“什么当?”华辰逸愣了。
“记得拍走《英耀篇》那位吗?”
“记得。”
“您觉得八百万买那玩意,正常吗?”
“肯定不正常,炒起来的。”
“错了,这里面涉及到一桩仇杀,我后来才知道,我师傅当年混江湖,把他仇家人家老婆先歼后杀了,现在人家寻仇来啦……而且这个人,是个网上追逃多年的惯犯,我师傅那是要把祸水给咱们身上引,让咱们帮他解决仇家……真的,不骗你,不信您马上问问你警界的朋友,这个人叫端木界平,现在全中州的公安都在抓他……”
“啊?这……这……”
华辰逸愣了,已经出乎他这个阶层所能逆料和所能接受的范围了,愣了半天,还是一个字:“这……和我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现在端木界平找不到我师傅,把气全撒到咱们这群骗子身上了,他要把这个骗局翻个底朝天,您说要是人家真翻出来,咱们不一起倒霉吗?”帅朗翻着白眼,很郁闷地说道。
受这个情绪感染,华辰逸也郁闷了,这个表情告诉帅朗,这货果真和自己一样,是“咱们这群骗子”中的一员。
“那……怎么办?”华辰逸保持着清醒的理智,这事不怕警察查,但怕江湖人胡来,稍稍为难了一下,帅朗顺杆爬着道:“拦住呀,尚银河手里有人,谁也知道这帮收烂债的花俩钱就能收买了,可尚银河未必知情……你说他们这么大动静,这不把警察往他们家里引不是?再说尚银河那么大老板,这些小事肯定不是他主使,说不定是手下人拿人钱财挣外快去了……你给尚银河通个气,这不落个人情吗?谁愿意和通缉犯扯上关系不是?只要把这利害关系告诉他,您还怕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入情入理,无懈可击,华辰逸想想,好像还真是如此,尚银河已经洗了个半白,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亲自组织这种上门暴力讨债,说不定还真就是下面人受人指使胡来,酌斟了片刻,再指眼,帅朗早侧立到了他的身边,把真皮外包的电话笑吟吟地推过来,华辰逸想了想,摇摇头,拿起了电话,一接通,立时又是商场通行的客套寒喧:
“……喂,尚老弟吧……我华辰逸,没什么大事,就是好像你的人把我个远房亲戚的小店砸了……什么话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自家人谈什么损失不损失,不过尚老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您那几位手下手脚可不干净,好像和通缉犯有来往,您查查,要真是那样,那不是害大家么……对对,就是黄河景区………你刚知道这事呀?这事,千万别沾,我可听朋友说了,后面大队警察正愁抓不住把柄呢……”
华辰逸说着,不时地和帅朗打着手势,帅朗听着对话,飞快抽着便签写了行字:问问是谁干的,踢出去……华辰逸非常有默契地话锋一转压低声音教唆着:“老弟,查查你手底谁接的这活,踢出去,这种害群之马不能留………”
帅朗笑了,笑着自顾地掀着华总的雪茄盒,抽了一支来,得意洋洋地点上了,仰头喷着,好歹松了口气……
(未完待续)